一剑寒秋水,一剑桃花开。
在这清水城引起了一场盛会,甚至惊动了十里八乡之外的村民,一个个都想进城观看这奇特的景色。
尤其是那桃花,这个季节,真的堪称神迹。
不过他们还没来的及出门,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雪,便打消了他们心中的念头。
当天晚上,寒风呼啸,很快一场漂泊大雪便在这深夜悄然而至,那湖心岛的一亩桃花被寒风凋零,被白雪掩埋。
这个季节本就属于冬天,雪花才是大地的主角。
第二天清晨,人们出门看到那一片雪白,没有惊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景色。
那桃花虽好,但在这寒冬盛开,实属怪事,让人心里感觉不踏实,有点心慌。
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安安稳稳的生活才是幸福。
有人想到那一亩桃花,想必已经被飞雪摧残,于是便早早出门,来到这北湖边上观看。
果然,虽然枝头有白,但那一堆堆,一条条,任谁都看得出那是雪花的杰作,这让他们心里更加的踏实了。
很快消息就传递出去了,一场可能会持续好多的天的盛会就这样被这一夜风雪夭折了。
北方与花道子站在酒馆门前,看着那落了雪的桃林。
“真是可惜。”
花道子感叹,天地有序,逆天之事果然不可为。
他耗尽力气催开这一园桃花,终究逃不过天命,仅仅盛开了一天,一夜便被摧残殆尽。
“你在挥剑让花再开一次不就行了。”
北方简简单单的说道,花道子听着心都颤抖了一下。
“你想我死吗?”
他大声吼道,再来一次,而且还是寒冬已至,不说他能不能做到。
他元气还没有恢复,此刻在施展那一剑,必然伤及根本,大道难续。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真当我是神仙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逆天行事。”
“天地有序,不可逆天而行,我不顾天时,强行崔开这一园桃花,早已伤了树木。
恐怕明年,甚至是后一年,这片桃林都不会开花结果,若是再来一次,不等桃花盛开,这满园桃树就会腐朽而死。”
北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简简单单。
寒风呼啸,风吹过湖面,温度又降了几分,让这湖心岛比其他地方更加的寒冷。
两个人站久了感觉有些冷,便转身回到酒馆里关上了房门。
老板娘依旧穿着那一身红裙,依旧开着窗户,坐在那里饮酒,任由这风雪吹到身上,吹进屋里。
一场盛会虽然夭折,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经过两天的热闹,人们已经重新接纳了忘忧酒馆,那里的酒不仅好,而且年份久远,更重要的是便宜。
因为北方是看着账本卖酒,账本是十几年前的账本,而酒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酒。
虽然落雪打断了热闹,虽然出行依旧不是很方便,冰面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但是每天,依旧还是会有客人上门,不多不少,让酒馆不至于太过冷清,也不至于扰了这份宁静。
转眼又过去了四五天,天气变得更冷了,花道子依旧留在酒馆。
这些天老板娘虽然还是一直一个人待在楼上,但是偶尔也会下楼。
花道子则借机瞎扯几句,老板娘明显开朗了多了,这两天吃饭都是坐在一起了。
今天又是大雪天,客人几乎没几个人,酒馆里早就架起了火炉。
吃过饭老板娘便上楼了,北方与花道子围在火炉边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突然花道子抬起身子,转头看向外面,北方疑惑的看了看,也抬头看去。
不一会儿,酒馆关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寒风趁机带着雪花闯进来,酒馆里的温度立刻降低了不少,就连火炉也被风吹的压低了火苗。
而随风雪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拿着剑穿着白衣的剑客。
“哎哎哎……快把门关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呆的跟块冰一样不怕冷。”
进来的是冷寒,花道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调笑着打招呼。
冷寒似乎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见到老朋友的那般开心,依旧是那张酷酷的脸。
他看了看花道子,转身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子前坐下。
伸手招来一壶酒一个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完全忽略了花道子。
还真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花道子笑了笑。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有人来了。”
冷寒放下酒杯,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才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有人来,谁?”
花道子疑惑,然而刚开口询问,身后的宝剑竟然自已抖动起来,挣扎着似乎想要脱鞘而出。
花道子面色一变,立刻伸手抓住剑柄,一阵安抚,宝剑这才重新平静下来。
这时候他也知道有人来了,抬起头,目光严肃的看向外面。
北方来疑惑,左右看了看他们,看他们一脸严肃,想问而又没问,也跟着看向外面。
楼上老板娘也放下了嘴边的酒壶,皱着眉头,抬头看向了远处。
远处,北湖边上,一个衣着邋遢,头发蓬乱,满脸胡渣的醉汉,手里抱着一个酒葫芦。
他喝着酒看了看这边的湖心岛,然后踏上了冰面,摇摇晃晃似喝醉了一般慢慢的朝着这边走来。
冰面很滑,他虽东倒西歪,但却不曾摔倒。
不多时,他便上了岛,推开门,进了忘忧酒馆。
他进门之后,扶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一眼看到了旁边的酒架上的酒。
然后丢下自已的酒葫芦,快步走过去,抱起一坛酒,拔开盖子,仰头直接喝了起来。
许多酒都洒在了外面,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狠狠的灌了几口,他这才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北方他们,然后抱着酒坛回到了桌前坐下,继续喝酒。
门依旧开着,寒风畅快的吹着,不一会儿,门口的地面上都铺上了雪花。
他就坐在门口,风雪打在他的背上,没引起他任何反应,眼睛只有手里的酒。
北方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冷寒还有花道子。
他们此时却神情自然,若无其事的喝着自已的酒,烤着自已的火炉。
安静的就像普通的酒客一样,其他的事情与自已没有任何关系。
北方来不懂他们是怎么了,但是作为店里的伙计,来了客人,他得去招呼。
他起身离开火炉,先过去将门关上,把风雪挡在外面,然后又从旁边拿来一个大点的酒碗放在醉汉的桌子上。
他不懂那样直接抱着坛子喝酒是不是很痛快,他只是看到了很多酒洒在了外面。
“这位客官,请问你还需要什么吗?”
放下碗,他顺口问了一句。
醉汉看到酒碗,又抬头看了看他,不过他并没有拿起碗,依旧直接抱着酒坛喝。
只是这次他得动作轻了许多,并没有太多得酒水洒出来。
“酒,我要酒。”
醉汉嘀咕着,一甩手,用胳膊把自已的酒葫芦推到了北方跟前。
北方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在多问,拿起桌上的酒葫芦离开了,而他则继续趴在桌子上喝酒。
北方看着这酒葫芦不大,走到柜台前拿起提前分好的小酒壶开始往里面倒酒。
不一会儿,酒壶就空了,然而酒葫芦则意外的竟然没有满。
北方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并没多想,拿起第二壶继续往里面灌酒。
然而这一次依然没有灌满,北方来顺手拿起了第三壶。
很快柜台上的酒壶全都空了,可是这酒葫芦竟然还是没满。
“怎么还没满。”
北方差异的心中自言自语,看柜台上酒壶空了便去旁白酒架。
将酒葫芦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坛酒,打开盖子,对准葫芦口将酒坛倾斜。
他力量拿捏的非常准,一道细小的水线流出,不偏不移正好落入葫芦口中。
这手艺,这份力道,甚至比酒馆里多年的酒保都要熟练。
花道子意外的看着,虽然他也能做到,但那是因为他练武多年,对力道的掌控早就已经炉火纯青。
但他知道北方只是当了几天的小二,而他似乎也不会武功。
自已结交的这位四弟,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花道子有些得意,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冷寒也是,早已停下了手里的酒回头看着。
“还没满。”
一坛倒完,北方来发现酒葫芦依旧没满,于是顺手便去拿第二坛,似乎打算不把它装满不罢休。
“扔给我看看。”
突然楼上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北方来抬头看去。
这才发现,老板娘不知道什么已经出来了,站在楼上的楼梯口。
老板娘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冷寒的目光,他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冷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些微笑。
他想上去和她说话,可是看她只是看了自已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醉汉身上。
醉汉似乎喝多了,此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他心里稍微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满足了,多少年,他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
回头警惕的看着醉汉,压下了那份上楼的冲动。
至于花道子笑着挥手打招呼,则直接被老板娘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