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过无数次坠机,也看过很多个空难记录画面,可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却是如此绝望,如此令人窒息。
我能做点什么吗,我好想做点什么,我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
抬头看着我爸妈,还有晓晴,他们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却怎么也听不清。
“康超,搞快起来,我们切救人。”
对,救人,听着我爸说的话我也清醒了一下,抖了抖脑袋。
“康康,你没事吧”晓晴见状赶忙把我扶起来。
“没事没事,晓晴你赶快报警,我跟爸去看看,你跟妈就在家待着。”
看着她满脸惶恐眼泪还在眼眶打转,我抱着她继续说道:“没事没事,没事哈,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嘛,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她说着也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我和我爸刚坐上车准备出发,我妈急急忙忙拿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丢在车里。
“手电筒,镰刀啥子的都在里头奥,开车慢点奥超娃,”她也满脸担心。
“别担心,妈,”关上车窗便出发了。
夜晚蜿蜒的山路伴随着我们忐忑的心情,起起伏伏。
“诶?爸,你看前面那个摩托车是不是我大伯”
“就是,你开慢点,我问哈他”我爸跟我说完就把头探出车窗喊道。
“大哥,你也要切看哈子安。”
“我日他仙人,你们看到莫得,那个飞机一头就栽到那山脚脚头切咯,好黑人哦。”大伯眉飞色舞的跟我爸边讲边比划。
我爸眉头紧皱,“看到咯,你上来坐车切瑟,晚上骑摩托也不安全。”
大伯把车停在路边赶紧上了车说“超儿,搞快点切,乡里头发通知了喊离得近的村组织人员切现场搞救援,不晓得要死好多人,哎....”
大伯是我们村的村支书,平常哪家哪户出点事情跑得比谁都快。
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人都在往出事的地方赶,有人拿着水,食物,衣服.....甚至还有一辆拖拉机驮着一个发电机。这个场景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场地震,乡民们还是一样团结,热心。
到了事发地时,都有一些人到了正朝着飞机走去了,火势还是很大看着,根本没办法靠近。整个飞机的头部已经看不见了,像一头扎进了山体里面。
我们也没有啥能用的上的工具,爸拿了手电筒就去了。
“你在这等着吧,别去了。”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话,抄起一把镰刀就跟着他俩去了,心里还想着我都结婚了还把我当小孩儿。
“这来两个人哦”一位大叔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来了来了”立即跑过去两个人。
大叔想在不远处的小河里放一个抽水泵,抽河水灭火。不一会儿,抽水装置就安装好了,随着发电机隆隆作响,河水也喷涌而出。
主要着火的部位是飞机右侧的发动机,大叔们的脸被烤的通红,火情也得到了控制。
我慢慢靠近飞机发现客舱后部也就是机尾部分火并没有烧到,生还几率还是有。后舱门原本是有一个滑梯的但是没放出来,按理说迫降是会自动放出的。正当我疑惑,走近一看原来是连接绳被挤压变形的门卡住了,我看了看手中的镰刀,终于明白了它的用处。
飞机没了起落架也变矮了许多,我爬上了快要脱落的后舱门,伸直手臂勉强能够到,用镰刀割断了绳子。滑梯一下就鼓了出来,我有预警的马上闪到一边,不然这滑梯的冲击力得把我弹飞出去。
我带着几个长辈和两个我们乡镇医护人员从滑梯爬了上去,客舱迎面而来的便是肉被烧焦的恶臭,以及弥漫的烟雾。
最后排的几个乘客很快便被抬了出去,都有呼吸,我看着好像每个人都有外伤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挨个座位把伤员转移出去,发现大多数人伤口都在脖子或者手臂。不应该啊,落地过程中容易受伤的不应该是头部吗,而且为什么大家的伤口更像是划伤而不是磕碰造成的呢。
“啊,我的妈,啊.....”顺声看去一个小护士正尖叫着往出去跑,边跑边哭。我们赶紧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叔在我前面,突然他也呆站在了原地,嘴里直嘟囔“我日他鬼,我日他鬼....”。、
当我走过去一看,眼前的一幕让我的胃瞬间开始翻涌,我赶忙捂住嘴巴,把快从嘴里出来的晚饭又咽了回去。
坐在座位上的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已经烧焦,黑里泛着红。我回头看着大叔,他也一阵阵作呕。我强拖着发软的腿去后面翻了几条毛毯,闭着眼睛把他们盖上。
也就是这时候,飞机上上来了几个警察和医护人员,看样子是县里边的人到了。我跟警官说明了一下情况便下了飞机,一下飞机我就感觉我的双脚不听使唤了。身后的人一下把我扶住才没有直接摊在地上,我被扶到远处搭建的临时帐篷下面坐下。
刚刚被转移下来的伤员也安排在了这里,医生护士都在焦急的做着检查。
“超哥,来喝口水”我抬头一张青涩稚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海子?你跑这来抓子”
“嘿,我说跟我爹来看哈闹热,结果一来就交给抓来给医生打杂了”
“哼...你切找个口罩戴起....”我强忍着扯出一声冷笑。
海子是我表弟,从小就跟着我屁股后面跑。不等我说完,一溜烟他都跑去帮忙了。
我望着远处被灯光照的惨白的飞机,是一架波音737,一细看,嗯?
ANA,这不R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嘛,咋飞这来了?哎,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没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了,我明天还得赶路,回去睡觉吧。
我过去叫住爸和大伯,他俩正在那指挥一个叔叔的铲车推一条临时的路出来,方便消防车可以直接开到飞机那去。他俩说让我先回去,他们留着帮忙。
我又折返回来准备顺着一条小路走上公路去开车,路过临时帐篷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在飞机上的疑惑,我打算去问问医生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正朝着那边走去这时突然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晓晴,我一边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你们那边咋样啦?打几个电话都不接,”她有些焦急的问我。
“我.....靠...”
我话刚到嘴边,不远处帐篷下的景象让我惊在了原地。
“那是啥,啊?那些病人在干啥,他们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