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私怨李忠河报复抓人护恩人贺大章奋勇受伤白帆来岗谭镇公社劳动,李忠河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他认为,贺村山高皇帝远,历朝历代都有揭竿而起的农民,官府也奈何不得。

最著名的秦末大泽乡农民起义军领袖之一吴广就出生在岗谭镇。

白帆去那里跳出俺的监视圈,天长日久岂不整出俺父亲那桩大事来啊!原想牢牢地封住他的口,俺可以高枕无忧了过了春节,又过了正月十五灯节,生产队开工了,贺玉富带领社员往麦田送肥料。

社员都照顾白帆夫妇,不让他俩拉车去田间,随老龄社员往架车上装肥料。

下午,社员们有说有笑地干得正起劲,天空飘起雪花,随即队长吆喝收工。

傍晚,从岗谭镇驶出两辆卡车,隐约可见车上坐满了人,社员都以为是路过的汽车,谁也没在意。

李忠河令司机把汽车停在贺村后的小桥旁,然后带领着全副武装的人陆续下车,由小头目领着悄悄地摸进村,突然包围了社屋。

李忠河为使这次行动万无一失,进行了缜密的计划部署。

行动前,他派人和岗谭镇的毛连文联系,交给他两个任务,一是令他摸清白帆在贺村的住处,绘出地理图。

二是从他的队伍里挑选骨干,由他带队,配合行动。

毛连文接到任务,感到很棘手,他不愿染指此事儿。

他知道白帆在老区人民心中的威望,心想,俺和白帆作对就等于同老区人民过不去,社员还不把俺祖宗的耳朵给骂发烧骂烂啊!上次,王翠花的事儿,父亲正和俺没完呢!摸情况,绘地图,派人配合这都没问题,唯独要俺带队这事难办,毛连文心里琢磨着。

他想来想去,决定耍滑头找个理由躲过这一劫。

用什么办法好呢?他躺在床上琢磨来琢磨去,想啊,想啊!躲开…不行!咋向李忠河交代。

装病...这也不行,咋那么巧,令你行动哩,你却病了…他正琢磨,突然听到广播里正播放《红灯记》唱段,他顿时有了主意。

奶奶的,俺给他来个王连举自伤……糊弄李忠河。

把俺一条腿弄断,不…不,腿不中,断腿得几个月不能走路,那咋行呢!眼前的工作,还有学校的学习这么重,没腿那可不行。

那就断臂,一个胳膊弄断还影响不大。

不中,胳膊也不行,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哩!再说万一弄出残疾,俺还没对象哩,将来谁愿嫁给残废…突然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弄假伤,对,还是这着高划算。

找接骨先生把好腿给打上石膏,说骑自行车摔断了腿,糊弄过去就中。

他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狞笑。

李忠河来到岗谭镇先去找毛连文,见毛连文正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右小腿处打着石膏,一条腿还被一根绳子吊着牵引。

李忠河一副关心的表情问明情况,安慰他好好养伤,然后和毛连文派的几个骨干去了。

李忠河令毛连文的人走在前面做向导,摸到社屋,其中一个向导用手指指社屋,又向李忠河耳语几句,他瞧空开溜了。

李忠河指挥着,像打仗似的,匍匐前进,借物体遮挡着向社屋靠近。

他带头冲进社屋,一起动手押走白帆。

郭英和孩子追赶着,怎还能追得上啊!白小川迅速去找大章叔。

贺玉富从古井处打水回来,正巧撞见几个人架着白帆向村外走,他急忙丢下水桶,大喊:“干什么的?为啥抓人?”

那些人也不答腔,走得更快。

贺玉富边吆喝人边向那帮人冲过去。

虽说贺玉富武功不错,可没用武之地,一人怎能阻挡得住。

恰巧贺大章和乡亲们赶到,围着李忠河一帮人。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相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几个刚刚学会蹲马步的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打着把式直往前冲。

李忠河面对比他的人多几倍的群众,他心里有点发毛。

心想,上次司道年在贺村吃败仗,我还讥讽他无能,赛诸葛徒有虚名。

我今日处境方领悟贺村人厉害,果真是武术之乡,不畏强敌,敢拼斗的精神,让人生畏。

李忠河琢磨着,心理上先败下阵来。

贺大章怒吼着冲过去。

李忠河一帮人见贺大章如三国猛张飞勇不可挡,个个惊恐后退。

贺大章直冲到李忠河面前,瞪圆双眼质问他为何抓人。

李忠河也是岗谭镇公社人,他略知些对付贺村人的办法,心里再胆怯,表面上千万别示软,硬对硬说不定还有反转局面的可能。

如果稀屎先逃跑,贺村人更会一鼓作气,打你个落花流水。

李忠河想到此,偎到贺大章面前吼道:“快闪开!你想干啥!谁敢阻挡我们!”

贺大章已被史运来吓唬过,见李忠河又甩出大帽子,怎吃吓唬!冲向前与李忠河理论。

站在李忠河身后的小头目哪见过这阵势,早吓得他浑身乱抖,一不小心手一哆嗦,枪走火了,子弹从贺大章左嘴角穿过。

枪声,把多半社员镇住,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

白帆见状高声喊:“乡亲们,请不要动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李忠河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白帆。

他带领人追着白帆,白帆往东,他指挥人往东去,白帆往西,他就指挥人往西冲,势在必得。

他重新抢回白帆后,快速撤出村,上了汽车。

乡亲们哪知汽车接应迅速,还以为论步战,他们终究跑不掉,迟早再把白帆救回来。

见他们上了汽车,才感到情况不妙,贺玉富急忙指挥乡亲们往前冲。

没想到汽车司机按李忠河的要求事先调好车头,车不熄火待命。

没等乡亲们赶到车前,汽车一阵轰鸣,向县城狂奔而逃。

乡亲们营救失败了。

这场营救,劳而无功,贺大章还受了重伤,大家垂头丧气。

贺玉富懊恼,感到这败仗吃得太窝囊。

贺玉富指挥人把贺大章抬回家找人医治。

贺雷妈移灯过来,见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

贺雷妈和两个妇女用盐水洗净伤口,敷上祖传金枪药。

唤几声,处于昏迷中的大章毫无反映。

贺玉富怕大章万一有个好歹,对不住贺雷妈和孩子,赶快派人把大章送到卫生院医治。

贺玉富吩咐几个青年人把大章抬上架子车去了。

郭英犯了病,躺在床上难受,大山守着母亲默默地流泪。

几位大婶在安慰郭英,两位男社员收拾弄得凌乱不堪的家。

贺玉富打发人送走贺大章,他水米未粘牙来到社屋,安慰一阵郭英,告诉她乡亲们一定设法营救白大哥回来。

他向郭英告辞,去找贺村的长者商议如何营救恩人。

商议大半夜,最后决定由贺玉富代表贫下中农去公社上县里弄清情况,保白帆回来。

贺玉富晚饭也没顾上吃,叫上贺二愣子连夜去了。

白小川痛不欲生,她朝着汽车开跑的方向追到岗谭镇寻父亲。

贺富年见白小川出了庄,他追上白小川,陪她去找父亲。

白小川来到岗谭镇,哪里还有父亲的影子。

她要步行去县城,被贺富年劝住。

贺富年告诉她队长一定会想法救白大爷。

夜幕里,小川在不停地哭泣。

她的哭声招来大婶、大爷,过路人的同情。

贺富年没经过事儿,见白小川伤心,他心里也阵阵难受鼻子发酸。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可怜的姑娘。

他望着白小川因悲痛过度而抽动的双肩,怜悯之心促使他顾不了许多,一把抱住她的双肩告诉她,贺村人不会放弃营救恩人,白大爷一定会没事的。

白帆被李忠河抓走的第二天上午,因舍不得花药费的贺大章头上缠着绷带出院了。

铁杠用架车把父亲拉回家,贺雷妈和乡亲们把贺大章扶到床上躺下。

贺雷妈来厨房做饭,她边做饭边流眼泪。

贺大章身子半躺着勉强喝下几口稀饭,伤痛难忍,不愿再喝。

他心里惦记白帆,问白帆的情况。

贺雷妈告诉他受伤后所发生的事儿。

昨晚队长去城里打探消息,以贺村社员的名誉保白大哥回来。

也不知事情办得如何?现在还没见队长回来。

贺大章觉得事情不会像老伴说的那么简单,能轻易保出来,那他们也不实必抢人了。

他认为保出白大哥的希望不大,救白大哥还得想其他法子才行。

天至晌午错,贺玉富满脸疲惫地来找贺大章。

他接过铁杠递过来的一碗开水呷了两口,埋怨大章不该从卫生院回来;只顾忙营救的事儿,却忽略了卫生院那边,药费生产队会想法补上,他要大章回卫生院继续治疗。

贺大章哪肯再回卫生院,推说他已没大碍,在家养养就会好了。

说起白大哥,贺玉富一脸的愁容。

“我和二愣子到公社找到贾副主任,向他汇报所发生的一切,贾副主任很同情咱们。

他给在城里当小头目的外甥写封信,让我把信交给他外甥,托他外甥帮忙弄清情况,帮我们保出白帆。

我和二愣子连夜赶到县城,找到贾副主任的外甥,可他问遍单位也没打听到白大哥的情况……”贾主任的外甥就是同情汪虎佳给汪虎佳馍吃,又顶撞王卫东的那个小头目于辉。

他见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一个落户当农民的白帆连夜赶来,本来就心软的他,顿时心里升起怜悯。

又有舅舅写信嘱咐,愿倾心倾力相帮。

他想到好朋友何捍卫,连夜寻何捍卫帮忙。

于辉向何捍卫说明情况,何捍卫急忙拉于辉到里间屋小声说:“这事你别再管了,估计白帆这次在劫难逃,咱头儿下狠心要和他过不去呢,谁说也没用,不要自找麻烦.”

于辉闻听心里一惊,随即问道:“为什么头儿要和白帆过不去?”

“你少管少惹麻烦,一心干好差事就行了。

上次汪卫东她爹那事儿,要不是我为你死扛着,你也没今天,就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我不管行吧,可我总得给人一个交代吧!再说,里面还有我老舅的面子呢!”

“你就说打听不到不就成了!”

“那哪成呢,我可不会骗人.”

“要我咋说你呢,你就是太实诚。

要不就说白帆暂时还回不去,先打发他们回去再说.”

“他们若问白帆在哪里呢,要去看人怎办?”

“你怎恁死心眼!随便说个地方不就得了,深更半夜的,他们还能出去找啊!”

何捍卫不耐烦地说。

“就是不告诉他们,总得对我说实话吧,到底把人关哪了?”

何捍卫见好朋友死缠烂打,非要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不可,就沉下脸说:“你这好管闲事的脾气要是不改改,以后要吃大亏!啥事恁认真弄啥?头儿为这事规定几条纪律,万一谁泄露出去,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你就别问了,中不中?”

于辉在好朋友处问不到情况,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

他很无奈,回来告诉贺玉富说:“你们别着急,我已打听到些情况。

具体把白帆关在什么地方,一时还没打听清楚.”

贺玉富听于辉这么说。

心里十分着急地说:“我们如何办呀,乡亲们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救不出白大哥,怎向爷们交代啊!”

于辉软心肠,重情义,见贺玉富眼泪汪汪,他于心不忍,说道:“贺大叔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你一定再帮帮俺,不然俺俩没脸回村了.”

于辉心里琢磨白帆能在哪里呢?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人把守,十分安全的去处。

他想到“文庙”墙高院深,二十四小时有人站岗放哨。

再说,以往都把重要人物关在那里,这次,他们会不会也把白帆关在“文庙”。

贺玉富听于辉说可能在“文庙”,就要起身去那里打探去。

于辉说:“那里你们去不得,墙高数丈,还有人把守着着,如何进得去呢?”

“哈哈,老弟呀,这你不用费心,只要白大哥在那里,再高的墙也挡不住俺。

只需你详细说说院内的地形就行,你就等着请好吧!”

于辉听他一番话,方才醒悟贺村人都会武功;猜想练武的人一定轻功也好,就同意他们去试试。

嘱咐他们倍加小心,见机行事,千万别莽撞。

贺玉富告别于辉,摸到“文庙”,见大门口两边各有一人站岗。

他和二愣子耳语几句,二愣子后退两步一个鹞子翻身立在墙头,一晃没了身影。

贺玉富在外接应。

二愣子一个飞身飘落在院内,摸索前行,因路不熟,恰巧被一个起夜的瞧见,一声喊,呼啦啦涌出几个守夜的。

二愣子见惊动了人,赶忙飞身越过墙头逃出来。

贺玉富担心村里人着急,决定先回来再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