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孟之澜的身世
二皇子与云铎留守帐中，派出李硕与薛林，各带三千铁甲军，准备夜袭绥地火烧赵军粮草。
“再多看他们一眼吧，他们中有许多人也许回不来了！”二皇子似乎是看穿了云铎的心思，拍着云铎的肩膀微微笑道。
云铎没有搭话，而是绕过二皇子，神情落寞的坐在大帐台阶之上。手里把玩着玄铁剑，望着天上飘起的雪花喃喃道：“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博士，有一天也会做了别人的狗头军师，真是嘲讽啊！”
这时孟之澜一瘸一拐的从大帐中走了出来，坐到了云铎身边。云铎侧头看着一脸痛苦的孟之澜问道：“你这是瘸了？”
孟之澜将腿斜搭在台阶上，用手很有规律的敲着，然后摇摇头道：“不是瘸了，是麻了！坐着睡觉压的。”
“哈哈～”云铎偷偷笑了笑，调侃道：“想不到高手睡觉也能压麻了腿。”
孟之澜斜眼瞧了瞧：“哼，就算是高手那也是人啊！也是爹娘生的。”说完这话，拍打大腿的手就像触电似的，突然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来低声说道：“有时候也挺羡慕你，身边有家人父亲还是大官儿。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哪天死在江湖上，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说罢，抬头长叹一声，呼出的寒气慢慢在空中飘散。云铎趁着月色，明显看到了孟之澜眼角泛出的泪花。云铎本来打小就是单亲家庭，对于这种心情很能引起共鸣，于是伸出手拍拍肩膀：“你死了，我来替你收尸！”
孟之澜听罢，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接着全身像触电似的微微颤抖一下，两行眼泪便从眼角滚落下来，但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从来没有给别人讲起过身世的孟之澜，今夜却意外的对云铎说起：
“我本来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后来家乡糟了瘟疫，父母不幸在这场灾难中离世。我就带着不满三岁的妹妹开始逃难，一路走啊走，受尽了白眼也吃尽了苦。后来带着妹妹一路要饭要到了京城，找了家铁匠铺做了活计，本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平淡的过去。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里，孟之澜从怀里掏出酒囊，拔开塞子猛灌一口，接着说道：“那一天出门送货，回来时才发现铁匠铺被一伙儿土匪给洗劫了，当家的被杀，妹妹也自此不知所踪……我对不起她！”
云铎能感受到，此刻回忆起往事的孟之澜十分痛苦。可是作为一个理工直男，安慰人这种事情实在不是自已的长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想必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会屑于几句安慰的话，便能从压抑许久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于是拍拍孟之澜肩膀，然后接过酒喝了两口。孟之澜拍了拍发烫的脸努力的清醒了一下，接着回忆道：“后来我也没地方去，就接过铁匠铺讨生活。有一天半夜，有人突然从窗户里扔进来一本《混意剑心》，之后我靠着那书开始练剑，终于有一天剑法大成！开始与各大武林高手比武切磋，这把轩辕剑就是我的胜利品！”
说着，便将那轩辕剑递给云铎，此刻脸上没有了刚刚的颓废，反而有着些许的得意。云铎接过剑来，拿在手中仔细的观赏着。但是自已哪里认得什么是好剑呢？只是为了迎合孟之澜，所以轻松的点点头道：“嗯，不错，确实是把好剑！”
“后来呢？”云铎听的有些入迷，侧过头追问道。
孟之澜也很喜欢云铎能够倾听自已的心声，于是继续讲道：“后来的我小有名气，被当时的先帝爷看中，做了禁军的头领。但是随着女帝政变登临大位，大肆清洗前朝老臣，我的生命岌岌可危。我自知也在女帝被清洗名单上，索性急流勇退辞去官职，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铁匠铺，继续做起了一名打铁匠。女帝见我心思单纯，便也不再为难，后来你父亲看我生活拮据，这才把我招进府里做了护卫……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我也不必再说。”
听着孟之澜前半生的坎坷，云铎不禁为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悲伤。云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没有去找过你妹妹吗？”
“找了！为了找她我在江湖上游历了整整三年，最后却一无所获！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孟之澜神情落寞，说完这话时，拿着酒囊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唉，过去的事儿能忘就忘了吧！回忆就是一种永远折磨人的痛苦”，云铎拍拍孟之澜肩膀，然后站起身来打趣道：“等有空让我爹给你物色个女人，成了家你就会安稳下来，不至于整日没个牵挂的人！”
孟之澜一口酒从嘴里喷出，然后狠狠踢了一脚云铎的屁股：“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二人正在打闹的时候，突然远处一声号角吹响，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二皇子也从帐内匆忙跑了出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赵营，拍着大腿喊道：“看来是薛林和李硕二人，偷袭绥地成功了！”
云铎满脸疑惑的问道：“一声号响能说明什么？”
孟之澜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号声是赵军升帐点将吹响的，大半夜的点将干嘛呀？还不是其他地方出事儿了！所以啊，肯定是偷袭粮草的计划得手了……”
云铎这才恍然大悟，二皇子为什么这么笃定薛林和李硕得手了。孟之澜看着云铎正在聚精会神的观望着河对岸的赵营，抻抻胳膊转身说道：“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他二人的凯旋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回去继续补觉咯……”
果然没过一会儿，斥候骑马来到大营门口，翻身下马一溜烟儿来到二皇子面前拜道：“报告殿下，李硕将军与薛将军偷袭绥地得手，目前正在率部返回途中！”
二皇子听完消息，十分亢奋，当即对斥候说道：“我命令你原路返回，命令李硕与薛林两部汇合，趁夜直奔赵军大营！我会带领剩下的人马配合，快去传令吧！”
说罢，立刻返回帐中穿戴盔甲。看着一旁的云铎有些手足无措，拍拍肩膀说道：“云爵你就安心留守大本营吧！要是蹭破点皮，我可对陛下解释不清！”
这几句话里嘲讽之意非常明显，可云铎知道二皇子说的也是实话。就算自已跟去了，也只是多了一个拖累，还不如少添乱的好！
看着二皇子带着人马消失在了黑夜里，远处的赵营笼罩在一片火海中，一声声哀嚎响彻在河对面，云铎明白一场血战已不可避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