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老山上的笛声
夜的味道弥漫在天空中,如同挥出的墨笔在白纸上殷湿开来。
深夜的茉莉山脉是美的,零散分布的村子寂静无声,人微微的鼾声伴着蛐蛐的鸣叫,萤火虫在空中飞行旋转,一场表演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展开。
“呜~”在这小而精悍的表演中,插入进了一种柔和的笛声,抑扬顿挫,亦喜亦悲,小虫们好像都被这柔柔的笛声所俘虏,迷恋地渐渐停止了动作与啼鸣,静静地伏在土地或草茎,安稳的享受着。
寻着笛声看,在一座被月光照耀的山顶,有一颗红色的参天大树,由于月光常照于此山之巅,而又有红色巨树,故而性情中人便把它称为月老山,树则命名为月老树。
此刻的月老树下,有一黑檀木制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少年,他手握着一只木笛,阖着双眸,嘴角轻扬留出一条缝隙,吹出的风忽大忽小,引的笛声跌宕起伏,好似天仙的乐曲。
一曲毕,少年睁开双眼,看向月光的源头,静静地。稚嫩的脸庞上有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月光撒在眸上,反射出一种魔幻的光芒,少年的眼中好似比刚才更加深邃,如同包容着星辰大海。
“无尘哥哥,嘿嘿。”一个粉琢可爱的小女孩双手提着裙角,踉踉跄跄地从月老树后的登山阶上跑来,熟练地扑到少年的怀里。
“怎么不睡觉啊,纤儿。你娘亲发现可少不了教训你。”话像是管教,少年却温柔的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才不会呢,我是看他们都睡着了才偷偷流出来的,你看这个!”说着,纤儿从怀里掏出来一颗大桃子,双手捧到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吃惊地看着那枚桃子,缓缓问道:“这可是百年灵桃啊,村里一共就两个吧,你这个是怎么来的?”
纤儿笑嘻嘻道:“嘘~我偷来的,哥哥你快吃,吃了这个你的腿就好了,到时候村里那些臭小孩就再也不敢喊你不好的名字了。”
少年双手微颤地接过桃子,心中充斥着暖流。
他叫沈无尘,是一个孤儿,在荒郊的一个狼窝中被茅草村里的一个老头儿捡回去的,茅草村全村都姓沈,所以他也这样姓了,至于无尘俩字,是因老头儿发现他的时候虽然身处土中,但全身依然很干净,尘土沾到身上就会自动滑落,当时还被村里人当作一门奇事。身为孤儿的沈无尘就这样在老头儿家中生活下来,老头儿有个老伴,大家都叫她“木壶”,因为她实在脾气暴躁,所以搞了个谐音“母虎”,老两口有个女儿,也就是纤儿,老来得子就使得纤儿格外被疼爱,沈无尘稍年长,自然也就成了纤儿的哥哥。可惜沈无尘生来双腿残废,毫无知觉,平日里没少被其他孩子欺负。
而现在,看着如此关心的的妹妹,沈无尘心中不仅仅是感激,还有一种刻骨铭心感动。他暗暗地握紧双拳,喃喃道:“你护我一时,我便护你一辈子。”
微风缓缓拂过一遍又一遍,洁白的月光下,纤儿依偎在沈无尘的怀中睡去。
沈无尘看着熟睡的纤儿,将自己穿的披肩拿下来盖在了她身上,随后笛子收进怀里,一切尽透宠溺。
在这世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血缘至亲存在,他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仅有的便是养父母与这个可爱的妹妹。茅草村有一间书屋,那间书屋很大很大,有很多书,书都是关于修行之道的,村里人看不太懂,沈无尘当然也不懂。
但现在沈无尘好像懂了点,书上曾说:“修行之道,最忌急躁,道行越高,越容易出现困惑,惑之不解,便惘知自我,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或许是书上的走火入魔了吧。”沈无尘叹了口气,暗道。
茅草村没有修行者,听长辈说不是他们不修炼,而是根本不会修炼。有更年长者知道一些传说,说当年他们茅草村可是有很强大的修行者,一拳能打爆一座大山,大伙都觉得他是危言耸听,自吹自擂,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记载或者证据,可沈无尘和纤儿很喜欢村里老人讲这类故事,每次都找个好位置,坐在火篝旁,手托着腮,听的入了迷。
想着想着,沈无尘眼皮渐渐耷拉下来,一阵昏昏沉沉中,一段大道隆音忽地响彻在他脑海里:“此去十万年,大梦一场,静等君回。”
沈无尘忽的惊醒,清晨的阳光早已照彻大地,怀里的纤儿不知又跑去哪玩了,他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回想着脑海中的神秘声音,却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令沈无尘迷茫。
“啊!额……”沈无尘忽的捂住双眼,痛苦地呻吟出来,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移开双手,满手的鲜血,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刻上了一层黑色的纹路。
他慢慢适应了眼睛发烫的感觉,也不再出现刺痛感,看向远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看到1公里外一株青草上的细毛,恐怖的是沈无尘竟能透过一株麻雀的躯体看到内部的五脏六腑。
过了好一会,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我这是成为修炼者了吗?”
经过清晨两三个时辰的摸索,沈无尘发现这种能力可以由自己操控是否出现,而且还有好多神奇的能力,可他在书上从没看到有修炼者的眼睛还能修炼,这一切超出了他的认识,只能靠自己的摸爬滚打去搞清楚。
沈无尘心念一动,眼眸上的黑色纹路逐渐褪去,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变得与以往都不同,与别人更加不同。
“吱呀吱呀~”沈无尘哼着小曲,双手推着轮椅的轱辘,歪歪扭扭的下山去了。
一个寻找自我的旅途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