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退回堂内,师爷就便走了上来禀道。

“赵老爷,何公子带着一少年前来拜谒“,师爷道。

“你安排到中堂相见吧,我随后就到。“赵谦道。

师爷返回前厅,引领何辰东和诸葛棠走进中堂,坐了下首,等待赵谦的接见。

不久,赵谦身穿官服而入,二人连忙起身拱手起礼。

“赵老爷刚才神断,堪称神乎其技,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吾父之冤情,托于老爷,不日必见清明。”何辰东说道。

“谬赞本官,本官忝为本地父母官,当为一方百姓申张正义!”赵谦道。

“我们言归正传,今尊父之死,中存疑窦,你有小友前来协调,也是别出机杼,甚好之极,不知这位,怎么称呼?”赵谦道。

“拜见赵老爷,小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棠字,字正道,今年二十岁,与何公子乃是同窗好友,今何公子突遭变故,丧事诸多繁节,故以此事相托,学生才疏学浅,愿跟随老爷背后效力,有承教诲。”诸葛棠起身拱手说道。

赵谦见诸葛棠长得剑眉星目,端得是一表人材。

“少年书生,雄姿英发,良材美玉,又义气交重,定前途无限啊”,赵谦道,“从今日起,你就暂住府衙的东厢偏房之中,一起来纠查此案,还何员外一个明白,你看如何?”。

诸葛棠道:“听凭老爷吩咐。”

“陈师爷,你去安排下人打扫东厢偏房,与诸葛公子暂住。另外,你把刘管官、吴仵作、吴捕头一起叫来,就一同分析此案”。

陈师爷应了一声了,下去安排此事。

何辰东道:“小可因家事就此告别,亡父之事,就有劳各位,若有差遣,请派人往何府告知,小可随叫随到。”

“何公子请便!”,赵谦道。

“诸葛兄,请为我多多辛劳,日后定当拜谢。”何辰东拱手,拜谢过堂上众人,就离身回何府。

没过多时,刘管官、吴仵作、吴捕头一起来到堂前,见礼赵谦,分官位坐定,诸葛棠暂没有中举,坐了最下手。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公子名唤诸葛棠,是何府托付案情理情之人,与各位一起,协助本官勘查何员外毒死之案。”赵谦道。

“诸葛公子好”。众人拱手道。

“见过各位老爷”,诸葛棠道。

“刘管官、吴仵作,你代为陈述案情与这位诸葛公子。”

刘管官、吴仵作把之前的关于何员外死亡的断定说了一遍。

“诸葛公子,可有想法?不妨道来,但说无妨?”赵谦道。

诸葛棠说道:“从各位老爷刚才的陈述,我有几点不太成熟的想法,与各位参考,请各位指正。据学生来看,死亡案件有三个关键点,一是死亡原因,二是死亡方式,三是杀人动机。”

”死亡原因已经非常清晰了,何员外这是中毒身亡,那么接下来就要搞清楚死亡方式,何员外之死无非他杀,自杀,自然死亡。而从目前来看,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死亡方式不符合常理。“

“从刘管官、吴仵作的验尸说明,何员外是中毒身而亡,当时何员外的高护卫和钱掌柜均在旁边,何员在自家厅中喝酒小酌,断无自杀可能,因为这不符合逻辑,如果何员外真要自杀,他在自杀之前,就已经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一天一夜,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此为疑点一。”

“第二大疑点是何外员的中毒而亡,身中的乃是蜈蚣之毒,此毒根据古书记载,虽可致人而亡,但绝不可能没有挣扎的时间,况且高护卫、钱掌柜就在身边不远,完全有机会发出声响示警,而事实上,当时即无外力胁迫,又是自家庭院,但何员外在临死之前,什么也没有做。岂不是怪事一件?”

“第三点就是何员外死之前,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呆上一天一夜,有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何员外这么做,这说明何员外死之前,可能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所以必须处理好,这种处理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急于处理,因为箭在弦上,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二是为自己做好退路,可能这处理的事情,将是自己最后的一个保障,可能是物件,或者是什么。”

“于是在处理完之后,心情舒畅,解决了后顾之忧,现在那怕就算是死,他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这种情况才符合无论是从肌理,还是意识上,何员外至死均无挣扎之象,从这点上来看,确实符合自然死亡和自杀的观点。”

“因此要想解何员外之死,学生认为最急于需要解决的关键点,就在于明白何员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同时这一天一夜里,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我想从这点下手,可能更容易发现此案的关键点。”

“不知道各位老爷,认为如何?”

诸葛棠说完,以问询的眼光看着各位。

吴仵作言道:“诸葛公子之言,无不当之处,然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何员外的中毒,从诸葛公子所说,必是明医理之道。如蜈蚣之毒,虽可致人死地,但绝不至于瞬间致死,我们所验之碗筷、食物均无蜈蚣毒,那么何员外喉中、胃中之蜈蚣毒又从何而来?即要自杀,又为何不用砒霜、鹤顶红之类,而偏要用此慢性之毒,那不是徒增痛苦吗?

“而痛苦如此,何员外身无半点挣扎之现象,我从此业近二十余年,此为第一次碰到如此奇怪之事,确实令人费解。”

刘管官说道:“吴仵作之论甚是,我也持此观点,世上自杀之人岂有用蜈蚣之毒而自杀的?但你若说是投毒,只怕可能性也极低,从何员外的验尸结论中来看,假若有人用毒丸用暗器的方式投毒于何员外口中,而何员外不做反抗,而坦然接受,这太悖常理了。”

“哪不可能!精于武功者确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上有飞花摘叶取人性命,能将毒药药丸射入死者口中,但怎么会用这种慢性之毒?要用肯定是用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比如鹤顶红之类的”

“而如果是被人毒杀,若是慢性之毒,何员外突遭此等变化,岂能不示警?当然,最意外的还是何员外在死亡之际并没有半点挣扎之象,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吴捕头身为镇江府总捕头,对武学江湖之事自然知道,见刘管官说及武功之道,补充说道。

“看来要勘破何员外究竟因何而死?关键点还是在于何员外死亡之前,究竟在书房里干了什么?”赵谦说道。

“既然大家一致的观点都统一,那么我们先从何员外死亡之前在书房里干了什么查起,一旦这点突破,就有可能探究到何员外死亡真相。我们明日就进入何府,从何府的书房查起,也许我们能在何员外的书房里找出一些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