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想，原来他为流云付出了这么多
顾临风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沉，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抬眸看向白狸，眼底藏着自责的神色：“怎么这般看着我？是我……又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白狸摇摇头，收回视线，食指在杯身上轻轻摩挲，“不是说剩下的回来同我讲吗？你快说吧，我还挺好奇的。”
“嗯。”顾临风闻言应了一声，端起茶杯再次轻抿一口。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应该从哪里说起。
白狸也不着急，默默注视着顾临风，等待着他将要讲述的事。
终于，顾临风在将杯中茶饮尽后，薄唇轻启，娓娓叙述着：“流云魂魄不全，所以自小就与旁人不同，她刚出生时，不会说话不会哭闹，大一点之后才发现，她甚至因为魂魄不全，眼睛也无法看见。”
“她就像一个……拥有心跳的木偶，除了维持基本的生命，什么都不会。”
“后来，我开始在世间到处寻找她丢失的魂魄，在这些年的寻找下，她终于变得像一个正常人一般，除了身体虚弱、不能表达，记性不好之外，她与旁人无异。”
“所以……”白狸歪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顾临风，“那个乞丐是流云的一缕残魂，又怎么会有实体？”
这个问题她在密室中再次看到乞丐时，就想问了。
青竹阁时，她看到乞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非人非妖。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往残魂上联想，毕竟残魂不可能拥有实体。
“这就是我将流云留在府中的原因。”顾临风认真的看着白狸，“本来她的残魂只是和寻常人的一样，漂浮在世间某个角度。”
说着这里，顾临风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白狸见状，连忙起身为他重新斟满，迫切的问：“后来呢？”
顾临风瞥了白狸一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八卦呀。
“漂浮在世间的残魂也并不好找，所以我用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只找到了一部分。”
“直到一年前开始，她的残魂出现异样，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纷纷拥有了力量，凝聚出实体，甚至萌生出思想，妄图吞噬流云本体取而代之。”
顾临风平静的眸光有那么一刻短暂的凌冽。
白狸清清楚楚看到，顿时身上一寒。不仅是因为这个目光，还因为他说的话。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这太可怕了。”
“不仅如此，这一年来，那些残魂的力量一次次变强，若是再不找齐并炼化收回流云体内，我怕会出现变故。”顾临风眉宇间满是担忧。
白狸明白收不回意味着什么，流云如果一直灵魂不全，除了顾临风所说的缺陷外，她的身体也将会成为无数灵魂眼红的对象。
到那时，除了她自己的残魂觊觎外，其他灵魂也会想要借助她的身体重生。
更或者说，并不是到那时，而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这样。
如果不是有顾临风的存在，有顾临风一直在身旁保护着她，恐怕她早已在出生时便遭遇不测。
白狸依然坐在顾临风身边，只是神色有些不好。
她低垂着眉目，想着，原来他为流云付出了这么多。
青梅竹马，朝夕相处，默默守护……这些他与流云的曾经，没有她。
至少，如果不是这次她恰好在流云身边，她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想到这里，白狸抬眼看顾临风，只见顾临风依然面色带着担忧。
收回视线，白狸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原本滚烫的茶水，在她听“故事”的这段时间，已经凉的彻底，一口入腹，连带着她的心都有些冰凉。
“这些流云知道吗？”她问。
“嗯，她知道。”顾临风说着从她手中夺过凉掉的茶水，为她重新斟上一杯：“凉了就别喝了，小心腹痛。”
白狸点点头，接过茶盏时，指腹不经意间在他的手背滑过。
与她冰凉的手不同，顾临风的手很热。
暖暖的温度在指腹一闪而逝，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上抽离，闷闷的，疼疼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强压下那股不适。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该有的情愫，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梳理乞丐的事。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确定的问顾临风，“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我也这么觉得。”顾临风点点头：“只是一直找不到是谁，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白狸敛眸，她一向相信顾临风的能力，没想到一年时间连他都没有头绪，想必那人当真是隐藏的极深。
于是，她咬了咬唇，温声道：“敌暗我明，能找到最好，现在找不到，那就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流云，不要给那人可趁之机。”
说到派人暗中保护流云，联想到在帐篷中看到的那只狼妖，似乎有一道灵感从白狸脑海中一闪而逝，快到她根本抓不住。
“你不用担心流云，只要她留在顾府，就不会遇到危险。我担心的是你。”顾临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白狸用手指指着自己，睁大眼睛问，“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临风目光落在白狸脸上，入眼处是一双灵动水光的眼瞳，微微移开目光，便看到她水润娇嫩的唇。
墨玉的眸子闪过一丝波澜，顾临风看着她的唇，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许久，顾临风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低下头看着茶盏。
声音清润温和一如既往：“流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即使长久待在府中也不会感到烦闷。你性子如此，我总担心你离了府会有危险。”
顾临风不知道那个暗中的人是谁，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人做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
之前白狸离开，顾临风虽然担心，但是当时那人并未出现。
现在白狸回到顾临风的身边，势必会让那人有所察觉。
如果那人真是想对付顾临风，想对他身边人下手，那白狸再随意出府，恐怕会遇到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