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七，不要离开我，十七，小十七……”顾临风将白狸紧紧抱在怀中，头伏在她的肩上，低声无助的呢喃着。
白狸感觉到肩膀处有些湿润，她怔怔的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哭了？
听着他一声声的唤着她，白狸莫名心疼。
她感到心脏处闷闷的，白狸想，一定是顾临风抱的太紧，所以才会这样。
可听着他悲凄的声音，白狸说不出让他放手的话。
“十七，小十七……”
“我在。”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空中传来良久的沉默，白狸没有回应。
她迟早要走的，给他不可能的期望，到最后只会让他更绝望。
白狸不敢承诺。
而在长久的沉默中，顾临风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的身体发出轻颤，抱着白狸的手更紧了些。似乎这样才能确定白狸的存在，确定她不会离开。
“小十七……”他的声音因为落泪而带着嘶哑委屈。
“我在。”白狸回答。
“小十七？”顾临风再次喊道。
“我在。”白狸不厌其烦的回答。
即使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临风喜欢叫她小十七。
她叫白狸，从开了灵智起就叫白狸。
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也许不是。但是从她开了灵智，她便觉得，自己就应该叫白狸。
所以，她认识的妖都叫她阿狸，即使是在人间行走，旁人也会叫她一声白小姐。
只有顾临风，从她被他捡回来开始，他就一口一个小十七的叫她。
哪怕她幻化人形后，和他争辩许久，他也还是死性不改的叫她小十七，不肯叫她老大。
久而久之，白狸习惯了这个称呼，也懒得和顾临风计较，便由着他这么叫。
只是以往，顾临风不会这么一遍一遍的叫她。
白狸想，他现在应该真的害怕自己离开吧，所以才一声声的确认她还在。
顾临风的手圈禁在白狸的腰上，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起伏。
他轻浅的喘着气，心中情绪慢慢抚平。
即使没有再难受，他也没有松开白狸的意思。
“顾临风。”白狸被束缚在他的怀里，轻唤他的名字。
“嗯？”因为刚哭过，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顾临风从白狸脖颈处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
白狸撞进他那双红肿的眼睛，心里泛起一片涟漪。
想要说的话突然在喉中哽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怎么了？”顾临风眸光不断闪动，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
白狸深吸一口气，背过手将放在腰间的手拨开，脸上扯出一个明媚的弧度，语气也带着轻松，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朝，你该回去歇息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门外传来乌鸦的叫声。
“是该早些歇息了。”顾临风声音已经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依旧半跪在地上，只是揽拥白狸的手已经收回，儒雅的放在身前。
如果不是红肿的眼，丝毫看不出他方才的失态。
白狸见他久久不曾起身，脸上由平静变得疑惑，“你……怎么还不起身？”
顾临风抬眸瞥了白狸一眼，理不直气也壮的道：“腿麻了。”
白狸这才想起，方才被他一把拽进怀里，自己的手无处安放，便僵硬的撑在他的腿上。
他腿麻倒是有她一半功劳。
白狸尴尬的挠挠头，率先起身，随后弯腰搀扶顾临风。
顾临风很高，以至于他起身时，遮挡住了窗外洒在白狸身上的所有月光。
这样的身高，走在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
白狸垂眸，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有白狸搀扶，可她终究比顾临风矮了一截。
双腿的麻酥感在站起身的那一刻愈发强烈，顾临风身体不稳的压在白狸身上。
白狸还沉浸在身边之人真高的想法里，却因突然倾斜而来的重量赫然一惊。
她下意识抬手去挡，手掌贴在他的胸膛。
好在顾临风及时稳住身形，才不至于将人压倒在地。
他在倾斜的一瞬间，下意识将白狸圈住，一手揽在柔软的腰肢，一手扣住晃动的脑袋。
心脏隔着衣服的布料跳动在白狸的掌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快。
白狸的脑袋被扣在他的胸前，鼻翼满是他身上淡淡的白兰香。
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两人的心跳，一个比一个跳动的剧烈。
“十七。”顾临风没有立即放开白狸，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开口叫了她。
“什么？”白狸茫然的问。
漆黑的房间里，顾临风眼里闪烁着熠熠光彩，嘴角弯出一缕戏谑：“你的心跳好快。”
呼吸一窒，白狸猛地推开顾临风，“才没有，明明是你心跳好快。”
顾临风被这一推差点摔倒，他也不恼，目光缱绻的望着炸毛的白狸。
“好好好，是我心跳快。”
他的语气分明一如既往，白狸却感觉莫名生气。
她双手卡腰，脖颈微仰，“我好心怕你摔倒才不推开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取笑我，真是吕洞宾抱狗！”
“那叫狗咬吕洞宾。”顾临风无奈摇头，真不知道这些词汇她都是从哪儿学的，没有一个正确的。
“啊对。”白狸连连点头，“狗咬吕洞宾。”
顾临风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绕开原本的话题，亦或是随了白狸的意。
他在纠正了这个错误后，眼神认真的望着白狸，“可我说的是事实，你的心跳很快。”
“你你你……”白狸懵了一下，脸上带着被戳穿的慌乱，口中还是不愿意承认，“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心脏不好。”
似乎是终于想到一个借口，她回视顾临风，十分坚定的点头，“嗯，没错，心脏不好。”
顾临风唇角含笑，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白狸脸上。
她表情十分严肃，似乎是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目的已经达到，顾临风没再继续为难，他话锋一转，“那岂不是很危险？”
“嗯？”白狸一怔，连连摆手，“不危险不危险，只是有些心跳不正常而已。”
“这还不危险！”顾临风的语气有些重，一本正经道：“不用再说了，今晚我必须陪着你，万一你晕倒我还能及时发现。”
语落，他轻车熟路的朝床榻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