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爬到端妃脚边，不住磕着头，“娘娘饶命，不关奴婢的事，娘娘饶命……”
哭声惹得端妃烦躁不已，抬脚踹在宫女肩头。
“闭嘴。”端妃看向身边的公公，道：“再哭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宫女被踹翻在地，却是被这句话吓到噤声。
她抽泣着爬起，再次跪在端妃身前。
只是小声哽咽，再不敢开口求饶。
白狸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再提不起一丝对宫女的心疼。
冷漠的目光从掉落在地的衣服上扫过。
眼底的冷冽不减分毫。
端妃施施然起身，围着白狸转了一圈。
侧眸睨了一眼宫女，“她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宫女依旧跪在原本的位置，头深深埋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回娘娘，她说的是真的。”
“嗯？”端妃脚步站定。
眉梢轻挑，拉长尾音问：“你确定她不曾见过赵夫人吗？”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椅子旁的公公上前一步，在宫女面前弯下腰。
伸手拍了拍宫女的肩膀，掐着嗓子开口：
“想清楚再说，要是说错了，赵尚书可不会放过你。”
他将“赵尚书”几个字咬的很重，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似乎这样是理所应当。
宫女匍匐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看了白狸一眼。
触及白狸视线时，又飞速躲开。
头叩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娘娘，奴婢将她带到这里后就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见过赵夫人。”
白狸长舒一口气。
她不奢望宫女替她作伪证，只希望宫女能实话实说。
好在事情如她所愿。
她看向端妃，接上宫女的话：“她走后我便一直等她，并未发现有其他人。”
“谁能证明？”端妃猛地回身看向白狸，“没人证明的话，那这件事就与你脱不了干系。”
“娘娘为何这般笃定人是我杀的？”
“因为只有你出现在这里。”
白狸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娘娘可否为我解惑，这里是何处？”
端妃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白狸嗤笑一声，继续道：“这里是更衣处，谁都能出现在这里，娘娘又凭什么认定人是我杀的？”
白狸目光如炬，即使是被端妃瞪着，也丝毫没有退缩。
端妃气急，冷哼一声坐回椅子。
瞪向白狸，眼里尽是厌恶：“牙尖嘴利，定是受人指使。”
转而看向身后的公公：“福禄，拉下去，把她的嘴给本宫撬开，让她说出来到底是谁指使的！”
白狸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一切。
端妃这么想将杀人的罪名按在她头上，原来是为了栽赃给别人。
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她被带下去。
被叫做福禄的公公很快就会传来消息，说出那个“指使”之人的名字。
白狸看向已经离世的夫人，突然有些同情。
谁杀了她真相并不重要，端妃只是想用这件事扳倒自己的敌人。
白狸想，甚至赵夫人的死，都可能是端妃一手安排的。
“是！”福禄躬身应道。
随即朝白狸身后招招手。
白狸咬唇，若是被带走，恐怕再想逃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暗中调动妖力，想要挣脱控制。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屋内众人纷纷看去。
白狸抬头，只见一身着藏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步履带风的走来。
大约是方才福禄提及的赵大人。
他没有看屋内众人一眼，径直奔向已死去的赵夫人。
在赵夫人面前猛然止住脚步，似是不愿面对现实般背过身去。
又缓缓转向赵夫人，脸上已挂上两行清泪。
“夫人……”
他语气悲恸的喊了一声，双手颤抖的伸向赵夫人的脸。
在半空中堪堪止住。
他骤然转身，面向端妃仓促行礼：“娘娘，您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
端妃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坐着的身子颤了一下。
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赵大人节哀，凶手已经找到了。”
“在哪儿？”
“那儿。”端妃抬手指了指白狸。
赵大人顺着端妃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被押着的白狸。
他表情有一瞬怔然，眼神也有些诧异。
只是片刻，又恢复起初的悲恸愤怒。
他似是被气急，右手食指指着白狸，“你……你……”
连说几个“你”，接着便几步上前，扬起手掌朝白狸脸上打去。
眼见手掌飞速下落，掌风近在咫尺。
白狸突然觉得有些牙酸，下意识紧闭双眼。
想象之中的痛意并未传来。
眼睫轻颤，迟疑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只修长的手，由于用力握着赵大人手腕，上面青筋暴露。
窃蓝色衣角翻飞，白狸抬眸。
看到顾临风紧抿的唇瓣，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一瞬间，白狸就像有了依仗般，挺直的背脊软下来。
方才受的委屈此时全涌上心头，她鼻子酸酸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顾临风。
顾临风将赵大人的手甩开，视线冷冷从白狸身后两人身上扫过。
白狸只感觉押着她的力突然卸去。
身上陡然一松，双腿疲软的朝顾临风倒去。
余光瞥见走来的流云时，身体率先做出反应。
原本下意识扶住顾临风的手，愣是在落到顾临风身上时，变成了十分用力的一掌。
将人推的后退一步。
顾临风掀动眼皮，搀扶的手尚悬在半空。
眼神带些担忧茫然的看向她，非常明显的询问意思。
白狸晃了两下，这才站稳。
喃喃道：“我自己可以。”
话音落下，顾临风便看到已经站定的流云等人。
恍然大悟，心狠狠坠下。
他那只原本悬着的手失落收回。
极力保持淡定，只是看向赵大人的目光带着冷凝，“赵大人好眼力。”
赵大人原本求助的看着端妃，听到突如其来的夸奖。
忙不迭回头看向顾临风：“顾大人过奖。”
“尚未走进室内，就已经看到赵夫人的位置。”
顾临风看着赵大人，语速平缓：“顾某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