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给陈冲的三天假期很快过去了,在陈冲说自已把所有灵石用完以后,刘巴骂了陈冲一顿,然后赏了陈冲三颗灵石。

假期结束后第二天,陈冲正陪着刘巴画画。刘巴此时很臭屁地在画荷花,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句陈冲的赞叹。

“荷花是花中君子,主子好荷花,可见君子相惜也。”

“哦,你也读过《爱莲说》?对你个小太监来说,倒是难得。”

我擦,这个世界怎么也有爱莲说?而且这些日子来自已发现,特别是儒家君子一说,什么诗书礼易这个世界也是有的,而且刘巴更是狂热信徒。

丫这个世界怎么在自已前面刷了个文抄公,还比自已有文化,诗书礼易全都能背?本来挂就少,这下更难混了。

心里腹诽,陈冲嘴上却不闲着: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英明神武,奴才再是愚笨,也染得三分风雅不是?”

“好奴才,不想你不仅在修仙上颇有天赋,拍马屁的天赋更是万中无一。这样,给你一件难差,替我哄个女人,怎么样。”

“哄女人是天下第一难事,主子都不行,我一个奴才,您看。。。”

“好了,哄不好不罚你,且你哄的这个人你认识,还算是你的恩人呢。城南送来了几捧荷花,你挑几朵给昙挽送去,顺便哄她开心点,哄好了赏你两块灵石。”

灵石?陈冲眼前一亮,扑通跪下:“奴才就算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穷尽三寸不烂之舌也要替主子办好这件事!”

“好奴才,去吧。”

“是。”

林昙挽一直住在王府北边的园子里头,此前陈冲一直以为林昙挽是八王爷养的金丝雀,结合记忆却发现八王爷一直对林昙挽虽然倾心关爱,但却是一直以一种柳下惠的姿态和林昙挽相处。

陈冲不认为八王爷刘巴会搞什么柏拉图式爱情,从他夜审李烟枸小妾来看,他也绝不是不能人事。

陈冲推断这个林昙挽或许是修仙者,且一定有刘巴忌惮又渴望的东西。

自已进王府是因为林昙挽救了自已,所以她也算自已和小兄弟骨肉分离的第一责任人,这次去,最好打探出什么来。

到了林昙挽住的小院子门口,门外并无守卫,也没有宫女,只悠悠传来悠扬的女声:

“进来吧。”

进到院中,一席丽影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望着手中凋谢的昙花黯然流泪。

陈冲缓缓跪下,将荷花举过头顶:“城南荷花开了,主子叫我给恩人送一捧荷花。”

“恩人二字还是别提了,白白将你搅进这凶地之中。”

声音清丽,但又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之感。

陈冲听罢这话,只觉得棘手,可是这可关乎自已的灵石小金库,于是又说道:

“城南新开的荷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不可亵玩,最是君子之花。八王爷叫我拿来给林姑娘,以增姑娘宝居高洁之气。”

“世人皆说荷花是君子之花,可每到夏日,荷花就铺满整个池塘,何其霸道?既然不蔓不枝,又哪里来的莲叶满池?我看来,荷花表面亭亭独立,私底下却左右勾结,任意向荷叶索取,却独自享受高洁的美名!你说,天下君子是否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陈冲瞬间感觉头大如斗,刘巴最是自比君子,自已要是赞同不是找死吗?于是只好打岔道:“这昙花是昨夜开的吗?”

“是昨夜开的,它倒是聪明,知道世上腌臜,只开一晚便谢。”

林昙挽此时只是看着手中的昙花流泪,这使得陈冲终于敢稍稍端详一下她的侧颜。

只见两弯淡淡月牙眉,一对清清含情目,玉面此时挂泪珠,朱唇稍抿气微粗。

陈冲心里想着这或许是少女青春期的多愁善感吧,毕竟林昙挽此时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陈冲没办法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陈冲只好先想办法把她哄好。

于是陈冲问道:“昙花可否借我用一下?”

接过林昙挽手中枯萎的昙花,打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将昙花插进其中,不过半刻,昙花缓缓昂起了头,再次伸展洁白的花瓣,少女举起昙花,只是痴痴笑着。

陈冲也不说话,只是陪着一起看着昙花。

或许昙花从没在白日盛开过,与夜晚月光下的清丽出尘不同,此刻这株昙花只显得活泼与纯洁。

阳光透过昙花,洒在少女脸上,此刻斑驳的光斑照耀,她莹白的脸上绽放出独属于少女的娇羞红晕。

世上最美,或许不是一笑倾城,而是在某个清晨或是午后,某个女孩微笑的侧脸。即使,她注定不能和你长长久久。陈冲在心里臭屁地想道。

可惜,绽放只是一时,离开了热水,昙花不久就又缓缓地垂下了头,仿佛刚刚一切只是幻丽的泡影。

少女此时虽然不再哭泣,只是还有留有三分的惆怅。

陈冲见他止住了哭,赶快乘胜追击,一拱手:“千古多少人物,只剩风流春风中。俗话说,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姑娘要多笑。”

“小弟弟,你还蛮成熟的嘛”林昙挽此时破涕为笑,终于看了一眼陈冲。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我要是多愁善感,八年前就要哭死了。”

“你这是怪我救你?”林昙挽没好气道,挂着泪珠的眸子此时假装嗔怒地盯着陈冲。

“那不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陈冲挠着头回答。

“活的不好,那还不如死了呢,倒还干净。”一提到生死,林昙挽又惆怅起来。

陈冲一看这又要开始了,忙劝道:“那肯定还是活着好,死了不就吃不到好吃的吗?烧鸡烧鸭、香椿炒蛋、荔枝肉、佛跳墙,来碗米饭我够了”

“天哪,你一顿吃这么多啊!那你现在说了这么多好吃的,我饿了,怎么办?”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林昙挽嗔道。

“炸荷花吃不吃?”陈冲一听这话来劲了,自已做正餐不行,做点零嘴或是油炸食品可是自已的长项。

于是不等林昙挽回答,陈冲拿起那一捧荷花进了厨房。

将荷花花瓣一片片摘下,拿到水中洗净,用白布擦干水分。

林昙挽疑惑道:“荷花也能吃吗?”

“闲言碎语不要讲,你要是闲可以唱唱歌。”陈冲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在荷花瓣中间抹上豆沙,再两两对叠包好。

见自已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林昙挽轻轻哼了一声,却也不走开,只是静静看着。

陈冲见没骗到歌听,只好自已开始哼哼:“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不是陈冲不想唱别的,而是被人盯着做饭,仓促之间只能想起这样的童谣。

“噗”林昙挽听到这歌,俏脸已然有些绷不住,腮帮子微微地鼓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鸡毛?”见自已辛苦劳动竟然被嘲笑,陈冲没好气回怼。

“你敢骂我?”林昙挽显然没听过这样的话,不过这显然不是啥好话,于是举起拳头轻轻捶到陈冲手臂上。

“我靠了,做饭呢,那不能别闹?”陈冲一边顶着连续不断的锤击,一边将荷花反复挂糊炸制,捞出后又一半撒上盐面,一半撒上糖桂花。

一份飘着炸物香味和荷花桂花清香的炸荷花摆在了盘子里。

林昙挽立马要伸手去拿,却被陈冲挡了下来:“还烫,我是厨子,我得先尝尝味道。”说完伸手拿起一片炸荷花放入口中。

林昙挽眼见陈冲将炸荷花吃进嘴里后,脸上五官拧成一块,仿佛炸荷花有多么难吃,嚼了嚼迫不及待的咽了下去,然后又立马拿起一片放入嘴中。看陈冲这样林昙挽马上知道陈冲在骗自已,伸手一锤陈冲说:“好啊,你骗我。”

说完也拿起一片炸荷花放入口中。酥酥脆脆的外皮,咬碎后糖桂花甜津津的味道立马传来,再一嚼豆沙的味道又伴着舌头根萦绕,仿佛呼出来的气都甜丝丝的。吃腻了甜的再尝撒了盐面的,与甜口的不同,入口盐面先是化的糊糊的,而后再是脆脆的炸衣,最后才是豆沙。

两个人此时都忘了说话,其实不是林昙挽忘了,而是陈冲吃太快了,说话万一吃少了一片怎么办?只是不论她再怎么努力,速度还是没有陈冲快,她只好努力地嚼嚼嚼。

最后盘子中剩下两片炸荷花,陈冲拿起一片:“让我们一起消灭荷花,干花!”

林昙挽懵懵懂懂地将手中炸荷花与陈冲的一碰,没想到她手中这片碎了一半,正掉在陈冲的那片上,陈冲迅速地塞进了嘴里。林昙挽哼了一声也不多计较,只将自已的半片放到嘴里嚼嚼嚼。

吃完后两人四目相对,陈冲嘴角上翘,又忍着不笑出来,林昙挽也是如此,白皙的脸蛋上爬上火烧云,有些害羞又有些想笑。终于,陈冲绷不住了:“哈哈哈。”林昙挽用袖子遮住了嘴巴也嘻嘻笑着。

两人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陈冲此时终于想起了自已的小任务,于是坐直了身子:“问你一件事,你是什么天上仙女吗,为啥刘巴好像很怕你。”

听到这话,林昙挽脸上微微笑意咻地消失不见,眼帘又低垂下三分,仿佛在回忆什么:“你真想知道?”

陈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