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北京就是北京，”司娉坐在后座，摇下车窗看着外面的热闹，明亮如白昼没有一丝一毫夜深人静该有的样子。
许载之也跟着感慨道：“是啊，像我们家那种小县城这个点也就跳广场舞的阿姨还在外面晃悠了。”
“不，”司娉枕上手臂，闭眼静静听着车外喧嚣的人声，薄唇轻启。
“还有遛狗的大爷和不回家的小屁孩。”
北京的繁华是她年少时的向往憧憬，是她父母的殷切希望，也是无数小人物的未来，可现在的她只想趁年轻多挣点钱然后回家。
来北京的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繁华也就这样，不过眼睛看到了，身临其境了，它从来没有真正的属于过谁。
“许载之，如果我以后想去别的地方，你愿意陪着我吗？”
许载之技术娴熟地在车流量庞大的街道转来转去，“当然啊，我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去哪儿我不得陪着。”
司娉没做评价，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能说到做到。
许载之带她去的是家日料店，连店里的服务生都是日本人。
许载之跟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年轻的男孩就点着头离开了。
等他再回来手上就多了份中文菜单。
司娉被他的贴心触动了，眼底的笑意也全都溢了出来。
其实司娉不喜欢吃日料，量少吃不饱事小，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日料的食物都跟没弄熟似的，吃进嘴里很不舒服。
许载之这个人有时候是真地很懂人，自己不过是拿筷子的时候犹豫了几秒，他就看出了端倪。
“娉娉是不是不喜欢吃日料？”他定定地盯着司娉，在没得到回答后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
司娉见他看出来了，干脆放下筷子，承认了。
“我是不喜欢吃日料，但这又不怪你，我又没讲过。”
“可我也没问过，”许载之情绪低落地垂下头，卑微地让人心疼。
司娉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许载之，你不需要爱的这么卑微，就事论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我怕惹你不高兴。”
“怕什么？”司娉依旧望着他，只是表情已经从难过变成了微笑。
“许载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司娉了，你不用担心我再拒绝你，我也不会再无端指责你。”
许载之被她讲的沉默不语，司娉看不下去地喊来服务员，草草结了账，全程他都一言不发。
“走了，”司娉穿上外套去拉他的手，他还是一声不吭，但还没忘记给自己拎包。
司娉知道他心里别扭，可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改不了事事都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习惯，不是这样不好，只是司娉真的不想他活的那么累，明明很多事情自己都不在意，他却不肯就此翻篇。
许载之任由她拉着自己，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放开手，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许载之，有完没完了？”见她都气红了眼，许载之也很愧疚。
两人就这样站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瞪了小半天，许载之才失落地说：“娉娉，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司娉态度软了下来，“我也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对你发脾气的。”
“娉娉，”他低下头，看不见神情地继续说：“我在别人面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娉娉，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我知道。”
“……”
一阵风吹来，两人都冷得抖了一下，司娉先看到许载之的肩膀耸了耸，还以为他哭了不可思议地小声询问：“不嫌丢人吗，一个大男人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哭了？”
“啥？”许载之抬头错愕地望向一脸嫌弃的司娉，解释道：“外面有点冷，身体抖了一下而已。”
“哦，”此情此景司娉怎么看都想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拎着女士小巧的装饰包，十分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她脑子里那点气性一下子就消没了。
司娉主动扣住他的手，笑着宽慰道：“回家吧，别冻傻了。”
但不得不说，司娉觉得自己眼光还真不错，就是那么违和的画面，配上许载之的脸和身材倒还显得有几分氛围感。
“娉娉，今天你来开车吧。”许载之心事重重地做到后座，第一次没有给司娉开车门。
司娉也没恼火，默默坐上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别等会儿被交警查了扣分。”
许载之没说话，但手上还是配合地动了动。
开了一小会儿，司娉差点睡过去，自从和许载之在一起后她的车就闲置在地库里，可能已经落灰了。
许载之故意咳了一嗓子，司娉被惊了一下，马上人就清醒，她从后视镜里瞥向直勾勾盯着自己背影的许载之，笑着问道：“许载之，今天就住我家吧。”
许载之刻意避开她的对视，低着头含糊其辞，“不好吧，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司娉一边专心开车，一边笑着调侃他：“怕什么，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做什么，那天在酒店早就做了好吧，至于等到现在吗？”
许载之认同地点点头，“也是。”
“别说废话了。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掉头。”
“别，”许载之扭扭捏捏地侧头看向窗外，张了张嘴说道：“去吧，还没在你家住过呢。”
司娉笑了笑，在车流量减少后提了个速。
许载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现在明明都已经和司娉在一起了，可还是很不安，好像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会引起他的心慌，他是真的很害怕再一次失去这个女人。
司娉的小公寓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现在她的客厅里多了一个花瓶，里面隔三差五就会插上几朵鲜花，每次的品种都不同。
许载之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花瓶里的红玫瑰，自己一个星期前送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这样的小细节稍稍安抚了一点许载之不安的心绪，至少他认为目前司娉应该不会离开自己。
司娉让他坐着，自己去厨房倒水。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个怕露怯，另一个怕对方露怯。
安安静静坐了几分钟，许载之的电话铃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