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娉是从教室后门出去的,许载之的课桌被搬到了教室后面用来放东西,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她开了个小差,手里的笔袋便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

弯腰去捡笔袋的时候,她无意间瞥了一眼许载之的桌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木桌底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划痕。

司娉,娉娉,喜欢。

每一个歪七扭八的字迹都在叫嚣着男孩的欢喜,司娉不适地起身,她深呼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

能被环境影响的人向来不会是她司娉,就算是在进考场三分钟前看到这样的东西,她依旧能从容发挥,淡定做完所有题目。

周六中午考完所有的科目司娉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觉得大概率许载之这周是不会来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还来补习吗?”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我给你带了考试的卷子。”

发完她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对参考答案,她每次都是习惯性从数学看起,整张卷子就开始的十二个选择题错了最后一个,还行。

语文,英语没有什么悬念的近乎满分,看来这次年级第一的宝座还是归司娉。

对完剩下的副科答案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司母就喊她出去吃水果。

“草莓,”司娉的眼睛都亮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草莓了。

司母将果盘推到她面前,一脸宠溺地笑说:“等过年回老家,妈带你去大棚里摘新鲜的。”

“好。”她捡了颗最大的丢进嘴里,草莓还没下肚人就开心地快飘起来了。

司娉喜欢草莓是有原因的,他妈怀她的时候不知在哪儿听到的谣言说怀孕期间多吃草莓生的小孩漂亮,她妈就天天吃,他爸以为是他妈怀孕胃口变大了,见老婆喜欢,每次都成箱成箱的买。

后来她出生了,她妈也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毕竟谁能想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少女小时候又胖又黑。

她妈见草莓吃的差不多,又给她剥了个橘子,“娉娉,你外婆最近身体不舒服,妈妈明天要回去一趟,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

明天家里没人,许载之也不来,倒是个放松的好机会。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看手机,也不知道许载之回没回。

“娉娉,我可能要晚点到。”

消息回的很快,大概她刚撂下手机,许载之就看到了。

她打了个好,想想还是没发出去。有应必回,容易给人不该有的希望,对于许载之她只想把关系维持在同学这个层面,至于她那点热烈的喜欢全被那个令人恶心的男生一同带走了。

初二那年是许载之唯一不在她身边的一年,青春期的少女向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刚好那个时候那个帅气洒脱的男生出现了,她懵懵懂懂地错将那点小暧昧当成了爱情。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司娉将自己藏在抽屉里的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她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略带桂花香的空气,点了根烟满足地吸了一口。

烟草的味道浓郁厚重,久久充斥着口腔,她将自己的电竞椅搬到窗边,坐着看高挂在天边的那轮圆月。

第二天一大早司母就走了。她将粥放在锅里保温,司娉起来洗漱完就直接可以吃。

吃完饭,司娉系上他妈的围裙放水刷碗,想着家里也没人便回房间点了根烟叼嘴里。

他们家的厨房很大,加上她开了窗户这么点烟味应该没事。

总共就两个碗和一个锅,她却硬生生地磨蹭着洗了一支烟的时间。

家里没人抽烟,司娉将抽完的烟蒂丢进自己房间的垃圾桶,带着那包还剩几根的烟和垃圾桶一起下了楼。

她将垃圾袋丢了,顺势坐到长椅上又点了根。

面容姣好,长发飘飘的女生围着件印着HelloKitty的围裙,坐在椅子上抽烟,这样的画面在路过的行人看来十分违和滑稽。

可司娉自己却不在意,她就这样静静沐浴着上午十点多的阳光抽了一根又一根。

还有一个多学期她就自由了,也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偷偷摸摸心惊胆战了。

“娉娉?”

司娉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赶紧丢了手上的空烟盒,起身看向身后的人。

“真的是你,”许载之惊讶地打量着她,笑着指了指她胸前印着的HelloKitty,“围裙不错。”

司娉挑了挑眉,看向他背上的书包,“来了啊,走吧。”

进到电梯,许载之抢先一步按了楼层。司娉奇怪地看了一眼他,“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许载之憨憨地笑着,眼里全是她。

司娉不相信但也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几天怎么没去学校?”

“我外婆病了。”很明显的情绪低落,司娉不喜欢揭人伤疤,电梯门一开她就走了出去。

许载之第一次真的迈进喜欢的女生家里,忐忑不安地在玄关处站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进来啊,”司娉见到他的傻样,憋着笑朝他招了招手。

她让许载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自己则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他妈买的水果洗了一盘。

许载之也闲不住,拿出自己带的书本后就一个劲地打量着司娉的家。

复古的设计,和谐的布局,连墙壁上挂的画作都是中国的写意山水画,他见的矮几基本上都是玻璃的,而他面前的却是木制的,矮几的表面是深浅不一的木纹,四条腿上雕刻着攀附的龙纹。

司娉端出水果放到许载之的面前,“吃吧,我去给你拿卷子。”

“等一下,”许载之追了上去,“我能进去吗?”

“你一个男生进我房间干嘛?”司娉不开心地拧开锁,果断关上了门。

许载之被关在门外,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

“给,”司娉将卷子递给他,自己坐到了矮几对面的小凳子上。

许载之拿起数学卷子翻来翻去,最后苦着脸丢到了一边,“真难,还好没考。”

“真垃圾,”司娉难得地对他开玩笑地竖了个中指,“你先做做完我给你改。”

“能不做直接讲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