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带许载之去看学校操场后的乌桕树,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司娉回过头,看向那张在记忆里已经模糊的脸,依旧没能想起他的名字。
“你是?”她作出疑惑的表情,除了脸这个人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顾颂性格张扬,浑身上下都彰显着一种桀骜不驯,是打死也不可能穿的这么刻板的,可现在的他被包裹在贴身规矩的灰色西装里,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派的眼镜,全然看不出一点当年的模样。
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顾颂,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责怪地揽上他的肩头。
原来叫顾颂啊。
“哟,这不是我们学委吗,这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么好看,”男生自来熟地想和她寒暄,“司娉,这位是?”
司娉笑着把挽着许载之手臂的那只手顺势插进他大衣口袋里,慢悠悠地介绍道:“我老公。”
顾颂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娉,“你结婚了?”
“是啊,你好,我叫许载之,你应该是娉娉的同学吧?”许载之伪善地笑着,司娉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偷偷憋着笑。
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情敌。
“你好,许先生。”顾颂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许载之不屑地将手插进兜里,“不用了,又不是在职场上。”
吃了瘪的顾颂苦笑着点了点头,“许先生说的是,司娉,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还能碰到,真是缘分未尽啊。”
他话里有话的样子说的司娉想吐,缘分,呵,真的可笑。
“那可不,顾先生要是以后去北京,我们请你吃饭啊。”许载之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缘分,我老婆跟你哪门子的缘分。
许载之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了,偏偏顾颂却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招司娉,“司娉现在在北京发展啊,也是,你学生时代就优秀,那种大城市也适合你,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司娉听得耳朵疼,不情不愿地回道:“我不上班,他养我。”
“这样啊,”顾颂脸迅速黑了下来,看向许载之的目光也变得很敌对。
许载之得意地笑着,“我老婆我不养难道给别人养嘛,你这话说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那个男同学看出了端倪,搪塞着找了个借口把顾颂拖走了。
“你别想了,人家有主了。”男生安慰似地拍了拍他。
顾颂不信邪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笑,“司娉眼光那么高,既然看得上他,真是好玩的很。”
男人无奈地看向他,“你甭管司娉怎么看上他的,既然人家结婚了,你就别想了,况且当初不是你甩的她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顾颂一想到那件事就来气,“我当时就是在气头上,谁想到她直接给我脸色看啊。”
男人苦笑,“你还生气了,那可是司娉,她能为了你做那么多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再说,你当时那么喜欢她,怎么就不能再等等了,非要急于一时。”
顾颂叹了口气,“没事,这次我不会再操之过急了。”
“你想啥呢,她现在已经结婚了,”男人不敢相信地 打量着他,“你别告诉我你要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顾颂笑了笑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雪下大了,司娉紧紧贴着许载之,两个人撑着伞悠闲地往回走,“许载之,我本来想带你去看学校后面的乌桕树的,冬天的乌桕树特别美,红的跟枫树一样。”
许载之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下次再来看一样的。”
“怎么了,心情不好?”司娉抬头去看他的神情。
许载之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他为毛长得比我高还比我帅。”
“谁啊?”
“还能有谁,你前男友呗。”许载之跟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兴致缺缺的。
司娉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我前男友的啊?”
“废话,他看你那个眼神就差拉丝了。”许载之把她往身边揽了揽,“真是不识好歹,幸好你把他甩了,不然我还没有机会呢。”
今天的司娉穿了件鹅绒色的长款棉服,脖子上围着两人在商场买的情侣款花纹格围巾,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许载之没忍住捏了下她高挺的鼻梁,后悔没把围巾戴上。
司娉跺了跺鞋上的残雪,搓着手一蹦一跳地进了屋,“爸,我回来了。”
“小点声儿,”司母放下手上的酒瓶,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你爸喝高了,在卧室睡觉。”
司娉压着声音低低地笑,“他不是很能喝吗,怎么没喝过啊?”
许载之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边聊天边喝的,后来叔叔提议猜拳,谁输了谁喝。”
“那看来我爸输挺惨啊,”司娉用胳膊肘轻轻地怼了他一下,“多大人了,还玩猜拳,真幼稚。”
司母没眼看两人打情骂俏,催促着把他们赶回了房间。
一切都挺完美的,就是有一点让许载之不是很满意,司母特地收拾了一间房间给他住,这就意味着他和司娉得分床睡。
晚上许载之带着司娉和阿姨在附近的饭店吃了晚饭,至于司娉他爸喝多了还没醒。
回到家几人轮番洗漱,司娉看着许载之一反常态地回了自己屋,有些不敢相信,但也没多问,以为他是怕她爸,所以不敢造次。
万家灯火,白雪纷飞,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界的一切,视线很轻易地被吸引到那盏路灯下,路灯是新装的,亮的过分。
树影斑驳,那是和许载之缘分开始的地方,一阵寒风掠过,残叶枯枝抖落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们在歌颂自己美好的爱情,司娉是这样想的。
“宝宝开门。”
司娉的思绪被门外刻意压低的声音拉回现实。
她就知道许载之没那么老实,“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许载之鬼鬼祟祟地关上门,“你说呢,当然是陪你睡觉啦。”
“谢谢,不用了。”司娉坐到床边,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司娉的脸色沉了下去,“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