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每天傅博渊送安十一,顾慕白送傅时茜。

傅时茜也不再抵触宋婉淑对顾慕白的热情。

“想知道你爸死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想知道的话一个人来城北的废区,我在二楼等你,不要告诉别人。”

安十一看着手机上张美珍发来的短信,这只狐狸终于藏不住尾巴了。

她确实想要弄清楚父亲为何会自杀,张美珍既然知晓此事,那她必定与此事有关。

下班的时候,安十一把手机调至静音,并打开了摄像头。

是时候该弄明白这一切了。

城北的废区之前是一个厂子倒闭后遗留下来的,基本无人经过那里。

张美珍果然是想要她的命。

安十一还是头一回来这个地方,之前小说里的绑架情节,她一清二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意味着,敌人在暗处。

“出来吧,既然找我来,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吧。”

“你倒是挺机灵的,居然敢孤身一人来送死。这倒确实像安庆林的孩子。”张美珍的声音从安十一背后传来。

她手里拎着一个包,安十一左右张望,确实只有张美珍一人前来。

“我的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前的电话是你打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安十一不想与她啰嗦。

“你别着急,我会慢慢、慢慢告诉你的。”张美珍围着安十一,不紧不慢地说道。

“十年前,发生了一场泥石流事件,轰动了整个新闻头条。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爸爸的司机,他为了保护别人,抛下了自已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他一点都不为我们着想,我恨他,他的眼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我甚至怀疑他爱你爸都胜过爱我。”张美珍原本平静的面容时而变得狰狞,表情十分复杂。

安十一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会对辛苦工作的丈夫怀有如此大的怨恨。

“你难道不觉得叔辛苦工作是为了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吗?”安十一试图挽救这个扭曲的张美珍。

“什么鬼话,他要是真的心疼我和熙若,就不会成天到晚地加班、加班,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孩子的生日,他一次都没参加过。你说,这样的男人还是为了我们吗?”

“我只能说他死得好啊,死得活该。”说到这儿,张美珍放声狂笑,整个人仿佛精神已经失常。

“再后来,他死了,可笑的是你父亲告诉我,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你父亲照顾我们娘俩。你父亲对我们确实不错,后来熙若找我要父亲,即便她爸对她不管不顾,十几岁的孩子心里还是渴望有爸爸的。后来,我就买通了记者,在外面散布我和你爸之前的绯闻,我以不想给他增添负担为由要离开,直到这时你父亲才答应娶我。”

永远不要仅凭表面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人,安十一觉得张美珍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可是你爸娶了我却不碰我,对你倒是挺好的,我就想着要是除掉了你,你爸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我这儿了,于是从那以后,我发誓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你。”

“你真是个变态。”

“谢谢你这么夸我,我觉得很动听。”

安十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美珍从身后用布捂住嘴巴,晕了过去。

过了好久,安十一醒了过来,她蜷缩在角落里,手和脚都被绑住了。

张美珍在一旁的石头上,一下一下地磨刀。

安十一看到这情形问道:“张美珍,你别乱来。”

张美珍还是不慌不忙地磨着刀,时不时对着刀吹口气。

“你别紧张,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会儿,你啊,死不了。”

她不停手中的磨刀动作,接着说道:“你爸娶了我,没想到居然比我那短命的男人还绝情,还拼命工作,而且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和熙若。我的熙若都那么努力了,他永远看不到,他只看到你,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踹一脚都没点动静的废物。”

“你把你孩子偷别人的人生称作努力,张美珍,你可真是个奇葩的母亲。”

“我呸,凭什么你能拥有的,我的女儿就不行。”张美珍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珠里的愤怒仿佛要喷射而出,浑身颤抖。

“明明是可以的,爸爸跟我说过,他是愿意把公司交给张熙若打理的,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安十一十分不解,父亲曾不止一次地表示,希望家里和睦,希望大家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张美珍吹了下刀口,用手划了一下,鲜血直流,她很是满意:“那这就得问问你了,安大小姐,我每天折磨如此脆弱的你,都觉得没意思了,谁能想到你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以前都是装的吧,装得还真像,还说我们不是好人,你也一样,装得比我们厉害多了。”

张美珍拿起刀,走向安十一,她拿着刀在安十一脸上比划着。

安十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紧紧地闭上眼,不敢出声。

“别紧张啊,安家大小姐,故事还没讲完呢,你现在可不能死。”张美珍收起刀子,笑着看向安十一,就是这样充满胆怯的表情,她特别喜欢。

之前的安十一就是这般惧怕她,这才对嘛。

她喜欢安十一蜷缩着、发抖的身体,喜欢她全身带血的模样。

但她的脸,张美珍一次也没动过,毕竟还不能让安庆林看到。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张脸,她看了十年,越看越厌烦。就是这张脸让她和女儿委屈了十年。

她没有一天不想把它挠花。

于是她想尽办法掩盖安十一的光芒,她得奖了,张美珍不许她拿出来,她被选上比赛了,张美珍不让她参加。

张美珍找了个墙角坐下来,她神情倦怠,这么多年一直心有不甘,想必也是件很累的事。

安十一开口说道:“父亲对你是真心的,他劝我要对你好。”

“劝?你也说了是劝。”张美珍笑了,那是失败者最为凄惨的笑,一点也不像她平时趾高气昂的模样。

“可见你从未把我当作一家人,你以为你的父亲有多高尚,他自已做不到的事,居然不知怎的还有脸来劝自已的女儿。”

“你父亲的另一面,你真的了解吗?”

张美珍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仿佛接下来的话会彻底颠覆我对父亲的所有认知。

不过,她说的确实没错,这些话在十一脑海中盘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