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诗联想到了沈癸的状态。
“沈癸的状态似乎在被尸语重新接受,至少他已经可以接触到人了。”苏全又继续说,“曾有一段时间,连我都经常忽略,甚至忘了他,然后他也又一次一次找过来,重新认识到想起关于他的一切,然后又忘掉,重复了一回又一回。”
苏全说这些事时,嘴角稍微上扬,却很快抿紧了,他说道,“等解决了它控制尸体的秘密,杀了他也不是太困难的事,阿诗放心,他会的,你男人也会。”
时间走的很快,黑雾也愈见浓重,他们也到了该下车的时间,两人即便牵着手相,互间也只能看见对方的面貌,他们都戴着过滤口罩,但即便这样,也能呼吸到有些刺激发臭的空气,而属于他们的微妙感应也在逐渐消失。
山路原本是弯曲的,这时那在黑雾下隐隐现现的路却似乎是笔直的路。路的影像一直往黑雾深处延,伸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苏全和竦诗一直在走,途中没有话语,却是一直紧握着彼此的手。
黑雾更浓了,已经看不清脚下踩的路,也看不清身边人的面貌,只剩下掌中的温度是真实的,这样的环境以及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给人心理压力是莫大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竦诗的体能也感到了累了时,她抓紧了手中的大手,“阿全。”
“我在。”回应的是苏全的声音,温柔又平稳的。
“阿全。”竦诗又叫。
“我在。”
“阿全。”她又叫了一声,只是她的神情已经发冷,这样的神情隐藏在黑暗中是看不见的,当旁边的人不厌其烦的回答后,竦诗忽然就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问,“的12次方准确到六位小数点等于多少?”
这个问题相当奇怪。
苏全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然后就是一声枪响,是竦诗他的子弹穿过了旁边人的胸膛,她还甩开了手里的那只手,甚至还狠狠补了几枪,次次命中黑暗中那近在咫尺的人形身影的要害上。
有似乎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可她看上去毫不手软。
“你不是苏全,你是谁?”那个问题的确相当奇怪,但它可以验明真假呀。
“你猜。”这次的声音刺耳难听,而且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时,这个地方仿佛是四面环山处,耳边全是回声,苏全的身形也在开始变形和扭曲,那一定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扭曲程度。
在这诡异和未知的环境中,竦诗所表现的却是超出往常的理智和冷静,“或许你连谁都不是。”她说,“或许你就不是存在的。”
“不存在?那我是不是得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存在?”
风,不知何处起,悠扬而来,却冷到骨子里,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不存在隐私,这是相当剥离安全感,以及难以忍受的。
“在中途,不,或许更早,在下车之后,与我牵手的就不是阿全,是吗?”竦诗并没有指望他会回答他,甚至笑了一声,接着说,“阿全说的不错,幻象虽起于人心,源于模仿,可这智商真让人捉急。”
唯一无法模仿的,易识别的就是智商,多么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