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小声地嘀咕着：“这年头，干小偷也不容易啊。”
钟素话音刚落。罗昊天就从一旁窜出。一个侧脸，看了看将脸映在门上方框中的钟素。吓得钟素连连后退。
过了一回，钟素又继续在门口，透过方框，打探外面的情况。罗总已经走了。但走廊里还留下了一个狱警。
“大哥，大哥！”钟素，小声的叫着。让他过来。
钟素从口袋里拿出那块一元的硬币。“狱警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把我提前放出去？求求你了。”
“早点这么干，不就不用进来了。”狱接过硬币，放进了上衣口袋里。就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将钟素放了出来。
“谢谢狱警大哥，你人真好。”
“好了。别花言巧语了。跟我走吧。”钟素悻悻地跟在狱警的身后，离开了牢房。
到了总巡捕房的大门，狱警大哥还不忘嘱咐她一句：“以后进来了。提前就花钱了事，免得进去遭罪。”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狱警大哥。”
钟素摸了摸口袋，空荡荡只剩下祖宝祥给的那包花生。她很心疼那一块钱。可惜最后，那一块钱还是交出去了。
钟素看了看天上飘下来的大雪，用手捧着，接雪。雪落到手上，很快就化了。
“很好，还有温度。钟素，你又活了一年。”她将双手插进了上衣兜里。然后蹦着，跳着，哼着小调，离开了总巡捕房。
钟素溜达着到了圣华女子学校。气派的建筑，让她不免驻足。突然，学校里传来铃声。很快，一群学生纷纷走了出来，她们穿着中西结合的校服，手里提着皮包。钟素是那样的羡慕她们。她也想，像他们一样穿漂亮的校服，提着书包，坐进课堂，跟她们一起读书。
钟素见人多了，便想着逃离。慌乱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着校服，提着皮包的女学生。
“怎么走路的，没看路啊。这么大条路，偏往我身上撞。”女学生是申城商会会长之女——付若斓。妥妥的娇生惯养的傲娇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丑死了。”说完，就快步走了。上了停在一旁等待的黑色小汽车。
钟素，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钟素继续在街上溜达，本想找个人开个张，赚点钱。可是一想到自己刚从警局出来。又一想到昨天李毅那犀利的眼神。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钟素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莲花街478号。上了楼。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打开门。
一进屋就是一阵酒味。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喝的伶仃大醉，说着胡话。“你这死丫头又去哪鬼混了？还知道回来？”
这人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曾经红遍申城的百乐门小夜莺——钟虹。而现在却是人人喊打的莲湖街妓女。钟素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她一出身就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一出身过，母亲就在莲花街当妓女了。街坊说她是因为做了哪个大人物的小三，被原配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钟素知道的这些也只是从街坊邻居那里听来的耳根。钟虹对自己的过往是一字也未提。
钟素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烧了热水。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将衣服洗了后，便又出门了。
钟素继续在大街上晃悠。
“钟素。”突然被祖宝祥的声音叫住。
“是你啊？小宝。多谢了你的一块钱。不然我现在还在牢房里呢？”
“也没什么？你啊，不要再偷东西了。下回要是又被抓了。我可不会再帮你了。”
钟素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偷东西，还能干什么养活自己。
“你吃饭了吗？”
“吃饭？”
“看你的表情，肯定是还没有了。不如去我家吃饭怎么样？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真的？好啊，既然你都邀请我了，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你呢。那快去吧。快，快，快。你家在哪里？”
“和安路35号。”
“那离这里不是很远。快走吧。”钟素突然停下脚步。犹豫地问道：“你家里人会不会不欢迎我？毕竟……”
“不会的，我爸爸妈妈他们人都很好的。”
“真的？”
“真的。”
“看在他们是你爸妈的份上，就相信你了。走吧。”
钟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跟着祖宝祥一起回家了。祖宝祥家里也不算富裕，父母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工人。父亲——祖来福是码头的工人，母亲杨莲英在有钱人家家里当下人。家里还有一对八岁左右的双胞胎弟妹——祖宝钰和祖宝诚。但是这一家人都跟祖宝祥一样是个热心肠的人。
“孩子，你多大了？”饭桌上，祖宝祥的爸妈开始唠起了家常。
“17岁了。”
“还这么小。”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只有一个妈。”
“是个苦命的孩子。”
吃过晚饭，祖宝祥和父母一起收拾碗筷。钟素则跟着弟弟妹妹们玩。
“爸，你有没有什么活，可以让钟素他去干的。”
“我那些活，她一个17岁的小姑娘哪能干的了。”
“小姑娘？”祖宝祥一脸惊讶的看着祖来福。
“怎么？你还不知道她是个姑娘？你这孩子，就是笨，这点眼力都没有。孩子他妈，你有什么活给那孩子推荐推荐的。那孩子没爹，妈又不管，怪可怜的。”
“正好，我们府上招丫鬟。小宝你去问一下那孩子愿意不。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带她去试试。”
“嗯，我去问问她。”
祖宝祥来到钟素的面前。“你想不想找份工作做？”
“工作？有工钱吗？”
“当然有。”
“我之前就去车行干过事，但是那老板看我小，好欺负，不给我工钱，还把我赶了出来。真是个坏到骨子里去的坏人。”
“放心吧！我妈也在里面干活。他们一家人还不错。只要你不犯错，好好干，他们不会扣你工钱的。”
“好。我去。”
“那好，我去给我妈说一声。让她明天带你去试试。看看人家肯不肯收你。”
“嗯。”
祖宝祥一家让钟素留下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莲英就带着她去了赵府。
赵家在申城经营着一家食品公司。生意还不错，家境算得上是富裕的。
“夫人最近不是在招丫鬟吗？这是我远方亲戚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您看看。”
“这孩子确实不错。模样也不错。不过，我要的是个丫鬟。得是个女娃。”
“夫人仔细看看。”转头就对着钟素说道。“快把帽子摘了。”钟素也照办了，摘下帽子。
“这回？夫人你看看？”
“这回就对喽。你叫什么？”
“钟素。钟表的钟，朴素的素。”
“你的工钱，一个月十块。管吃管住。”
“可以。”
“那好，就你了。我以后就叫你素素。叫得上口。”
“嗯。”
钟素的工作就是照顾赵府的幼子。赵弘一。他是赵家的小儿子，年仅6岁，刚到上学的年龄。
“你就是新来的姐姐？”
“嗯。”
“你叫什么？”
“我叫钟素。夫人叫我素素。”
“那我就叫你素素姐姐。素素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第一次被小孩子这么夸，钟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素素姐姐你怎么不问我，我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
“我叫赵弘一，你叫我弘一就好了。爹和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弘一。夫人是来叫我让你赶紧下楼吃早饭，然后准备去上学。”
“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帮你拿书包吧。”
“谢谢，素素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