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击杀
矿场。
往日里，喧嚣的上工声全不见，只余一片寂静。
浓烈的血腥气充斥鼻腔。
周行站在这里，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躯体，以及破破烂烂的矿奴服。
这些人，是被人一击所杀。
创口平滑。
血泊里，多数人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睁着眼。
周行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曾和这些人一起挖矿，一起吃饭，一起交谈。
他抿了抿嘴，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矿镐，别在身后，又找了件没沾多少血的衣服，披在身上。
孙小婉的住处。
三楼。
周行推开门。
孙铁戟正跪在一具尸体前。
听到声音，他头也不回：“不是说了让你们滚吗！”
周行的声音响起：“你杀了那些奴隶？”
“苏白？”孙铁戟有些惊讶，但依旧没回头，语气带上了几分强硬，“请你离开这里！”
周行没有理会，再次问道：“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们什么都没做。”
“人？”孙铁戟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苏大公子，他们是奴隶，不是人，是货物，你懂吗？”
“至于为什么！”他恶狠狠的开口，“我女儿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死了，那些东西，凭什么活着！”
“不仅如此，我还要再送几批奴隶下去，让婉儿在下面，也能有奴仆用！”
他猛地回头，正要继续说话，却因周行的打扮愣住了。
“苏公子，你……”
“我叫周行。”
周行打断了他。
话音刚落，他已然来到孙铁戟面前，迎着后者惊怒的眼神，一掌落下！
“好胆！”
孙铁戟瞳孔微缩，罡气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打出一拳！
料想中，罡气与真元的交锋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狂暴的罡气与更加尖锐、更加狂暴的罡气对轰！
在孙铁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周行手掌丝毫未停，一路下压，直至将其的手臂压到粉碎。
紧接着，周行再度抬起手，九天罡气蕴含其中，又是一掌！
生死之间，孙铁戟怒吼一声，爆发出十二倍的功力！
声势很大，但毫无作用。
啪！
周行洁净的手掌落在孙铁戟天灵盖，九天罡气一瞬间涌入其体内，孙铁戟浑身抽搐，经脉尽断。
他瘫软的倒下，眼神里，只剩浓浓的不解：“为……为什么？”
周行从身后掏出矿镐，在孙铁戟恐惧的眼神里，将它插在了他的心口。
孙铁戟，死！
在这之后，周行开口，道：“我曾经也是个矿奴。我始终认为，我一直都是人，他们也是。”
这是他的回答。
不过孙铁戟已经听不到了。
周行把身上的粗布麻衣脱下，扔到地上，让它沾上了孙铁戟的血。
随后，他把这件衣服，送回了矿场，放在那些矿奴的尸体旁。
……
孙府。
静室。
周行静静的翻着书。
没人知道，他刚才出去了一趟，将孙铁戟击杀。
周行回想着矿场中的惨状，一个矿场，三百多名矿奴，全部为孙铁戟所杀。
只因他们不被视为“人”。
这并非孙铁戟一人的观念，而是整个社会的约定俗成。
这一点，从孙福孙管家之前的话语就能看出来。
周行“预定”的奴隶都死了，孙福的第一反应，不是操办奴隶后事，而是安抚周行。
为了安抚周行，他提出，再“调一批”奴隶来。
言语间的意思，奴隶和货物相等。
可奴隶，也会哭会笑，要吃喝拉撒睡，明明他们也是人！
从未有过如此一刻，周行对力量如此渴求。
因为他清楚，这种观念，或者说制度，是由上层力量决定的。
大黎的上层力量，就是三大圣地，更准确的说，是大宗师！
如果他现在是大宗师，那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
宗师巅峰，远远不够！
就在周行考虑，是否要在孙府搜一搜，孙铁戟的宗师功法时，孙福来了。
此时，孙铁戟的死，还没被人发现，更没传到这里。
因此，孙福态度依旧。
“苏公子，有贵客来访，想要见您一面。”
“见我？”
周行好奇，他可没什么朋友。
何况，他的身份名字还都是假的。
但他非但不推辞，反而跟随孙福，来到一间会客室。
已是宗师巅峰的他，只要不碰见大宗师，近乎无敌。
没道理，随随便便就能碰见一个大宗师吧？
很难的啦！
在会客室，周行见到了孙福口中的“贵客”。
好消息，不是大宗师。
但与大宗师有关。
“在下刘和舟、李和穗，见过苏师兄。”
周行看着这年轻的一男一女，颇有种“李鬼见李逵”的感觉。
刘和舟，李和穗，武道圣地真武宗嫡传弟子。
二人皆是先天武者。
看模样，均不满二十。
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真正的圣地弟子。
孙福在一旁解释，这两人刚下山不久，从城主府领了任务。
他们来孙府，本来是想拜会孙铁戟，不想他出去了。
两人听闻孙府也有个圣地弟子，都感到好奇。
所以想见一见这位“苏白师兄”。
三大圣地，同气连枝，关系不差，门下弟子经常交流沟通，同辈人以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互相称呼。
这是约定俗成的叫法。
至于为什么周行被叫为师兄。
是因为两人听闻，周行与孙铁戟交手，不落下风，他们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故本着“达者为先”的道理，称呼周行一声师兄。
“不知师兄在哪修行？铸剑阁还是金刚寺？”
两人中的男子刘和舟好奇道。
看得出来，他是他们两个里面起主导作用的。
孙福在把周行带来并稍微介绍后，就离开了这里。
眼下，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
三个圣地弟子，嗯，至少别人是这样认为的。
周行听到刘和舟的问题，诚实回道：“我并非圣地弟子，这一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阁下也不必叫我师兄。”
此时，他已宗师巅峰，已经不用再披着圣地弟子这层伪装了。
没想到，两人听后，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
随后，刘和舟道：“我明白了，师……苏白，不知你接下来，可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