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吊灯散着柔和的光,门从外打开,男人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半蹲下,替女孩拿了双小黄鸭图案的拖鞋。
他的手握住脚踝,秦暖本能要往后退。
实在是,第一次被人拽着脚。
怪不习惯的。
她挣了一下,没能脱开。
“我自己来。”
“别乱动。”
许淮安淡声说,很快将鸭子拖鞋套在那双脚上。
明明和往常一样他绅士有礼,但秦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许淮安似乎过于耐心了。
张嫂回了许家老宅,要有几天才回来。
如今整个家里只剩下秦暖和许淮安,以及定时打理庭院的工人。
许淮安扯开领带,不紧不慢解着袖口,将其挽至肘处。他指骨泛着白,很快将两边的衬袖弄地整洁利落。
秦暖不自然地窝在沙发上,看着他放在自己旁边的领带,挪了挪脚,生怕弄脏在上面。
印象里,他一直西装革履,鲜少露出平静外的神色。秦暖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见过这般斯文儒雅、温润沉稳的气质。
感受到一直黏着自己的视线,许淮安看向她,秦暖面色尴尬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都是一家人,看一下自己心虚什么。
面前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许淮安立在旁边,给她找来了遥控器。
“谢谢。”
“你在外面也这么客气?”
他望着秦暖,语气轻缓。
“还想谢谢你今天来医院看我,还有处理学校的事。”
秦暖被他看地不自在,坐立难安。
许淮安一直陪着自己,从下午到现在也没问打架的事情,他的手机一直有公司那边的来电,后来按了静音。
忙前忙后为自己打点好一切。
事事妥当,也无责怪。
秦暖有些愧疚。
“你是我妻子,我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不用道谢。饿了吧,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情绪平稳地不像话。
过分戳她好感度了!
许淮安进厨房做饭的功夫,秦暖窝在沙发上,视野里见不着他,一路上的提心吊胆才松懈下来。
厨房里动静渐小,荷包蛋混着小葱汤面的香味一阵飘来,她吸了吸鼻子。
这不就是小说里总裁亲自做饭的情节嘛,这个她懂,好吃就夸,不好吃也要夸,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好男人,难怪女主穆婉含也心动过。
一顿饭吃下来,许淮安接收了999点赞。
秦暖没一句重复的,变着花样夸。
换了身休闲装的许淮安带着人间烟火气,温润如玉,附和着她。
二人相谈甚欢。
秦暖受伤的腿搭在沙发扶手处。
两只手掰着丑橘,看着能笑到肚子疼的小品,短暂放下不安,专注快乐着。
她笑到一半,瞧见洗完碗出来的许淮安,秉着夫妻和睦相处的原则,十分阔气分出一半的沙发,玉白的手拍着那空出的地方:“辛苦啦,坐着一起看!今天的节目真的棒!”
她的注意力完全陷在此刻极致的快乐中,没有注意到许淮安眼下收敛的暗沉。
“许淮安,你要不要吃个橘子?剥好的,尝尝?”
少女目光盯住节目,随意伸出手往旁边送。
他看着那柔软发红的指尖,橙皮橙肉的水果,笑容温和,配合地咬了上去,激起一道轻呼。
秦暖震惊地盯着他,被吓到抽回的手由他中途截住,动不了一下,要命的紧。
“许淮安?!”
慌乱的声音带着明显不确定性。
指尖尚存被咬过的温热,她见到对方眼底翻涌的冷意,清澈的瞳孔蓦然放大,大脑瞬间发出警报!
“我们是不是该算账了?”
他锢着秦暖的手,稍一动作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强烈的压迫感倾身而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呼吸,秦暖的腿没办法保持原有姿势,踩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刺激着如擂鼓般的心跳。
秦暖小声呼吸,触到他探入骨髓的目光,声音有些抖:“金秋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温柔缭绕她的黑发,再温柔不过:“你想让我知道什么呢?”
卧槽,哥哥您别乱来啊,我怕!!!
秦暖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现在过分亲密,亲密到她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她忽然想起金秋当时凑在自己耳边的话——
许淮安可不是一只猫。
你和他结婚这么久搞不清楚吗?
好像,自己把许淮安的设定想错了。
她努力回想剧本里是不是有自己忽视遗忘的地方,可是不管回忆多少遍,的的确确就是谦谦君子设定。
可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AAA你给我出来!这他妈是个白切黑啊!
她心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自觉地吞咽:“打架的事情,金秋和你说了原因吗?”
“是因为你喜欢的学长,叫沈轻的?”
他知道!!!
秦暖瞪大眼,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金秋!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秦暖欲哭无泪,只是不等自己找金秋算账,自己就要完了。
她早该知道,每一口面都不是白吃的。
先礼后兵,他真的“绅士”地很!
该来的还得来,她真是被照顾地太滋润了才会觉得许淮安不会在意!
她努力缓着自己起伏的心跳,躲开那道迫人视线,“我没有喜欢他,真的没有。”
秦暖一遍遍疯狂解释,不见许淮安半分动摇。
“他在学校经常找我,但是我保证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没有做任何出格举动。”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我有家室,也把他送的东西还给了他,许淮安,我真的没有背着你搞事。”
我只是一个穿书工具人,你信吗?
许淮安嘴角提起弧度,和她贴近,温柔抚着少女的黑发。
“不用着急,我听着,你慢慢说。”
秦暖这个时候再信他的话有鬼!
刚准备再次辩解,见他手里突然多了根黑金色的领带,正是刚才放在沙发上的那条。
明显要收拾自己的前奏吓得秦暖炸毛,蹬着腿想踹他,他稍作巧劲便将人轻松控制。
甚至不忘她膝盖处的伤,没压到实处。
秦暖:我真是谢谢你啊!
本来因心虚理亏有些怕他,现在看他已经上手要绑自己,秦暖也怒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喷火:“许淮安,你敢!”
她挣着手不让他动。
许淮安挽住她两只手,利索地用领带绑住,并不在意她气得要哭。
况且他根本没用力,只是锢着她而已,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许淮安收了情绪,起身坐在沙发一侧,指腹碰着胳膊上被秦暖挠出的印,正经如从前翩翩君子。
秦暖终于放肆呼吸,低头看着面前绑出个蝴蝶结的领带,彻底恼了。
也不管腿上还疼不疼,朝着许淮安一顿乱踢。
许淮安没躲,全受着。
半响,等她踹累了,他低笑了声,“再剧烈运动,伤口就要崩开了,你是要再踹几脚,还是我再拿条领带把你腿绑起来?”
秦暖: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