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留人啊!”

在钢鞭扬起还未落下的瞬间,忽然从门外闯入另一个白衣神使,一脸惧色,道:“秘书长!阎罗王在外面要人来了!”

玄祯脸色微变,似是颇为忌惮阎罗王。

“他说……他说没有逮捕令给到地府,不合规,若是他要追究,定能将秘书长您……”

白衣神使说到这便不敢说了。

“定能将你一掳到底,从小神做起……”

林雨歇不安分的补充道,他知道,玄祯做的这一切都并不合规,无非仗着自已看起来背后无人罢了,可惜阎罗王是天府地府最护犊子的。

玄祯扬起鞭子的手紧了紧,纠结了好一会,眼神凌厉,似是在盘算要不要干脆给上这一鞭让林雨歇为他陪葬。

“但若我不追究,你只会稳稳当当的当秘书长。”林雨歇悠悠道。

“呵,算你识相。”玄祯冷冷道,随后又一个响指,房间回到最初狭小的模样,地上没有鞭痕,天花板上也没有绳索,林雨歇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板上。

“自已滚吧。”说完,玄祯似是翻了个白眼,在一众秘书的簇拥下离开了。

林雨歇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已受的尽是内伤,身上的皮确是一点没破,也有力气可以行走,于是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手扶墙慢慢往外走,远处跟着阎罗王一同前来的肖忘书很快觉察到了他的不便,赶紧上来搀扶。

“既然已经结束审问,我便带着属下回去了,我们地府的人粗鄙,秘书长以后便不要再请人喝茶了!只能脏了您的茶!”

阎罗王见林雨歇脸色惨白,心下已明白大半,此话虽是冲着接待秘书说的,却声如洪钟穿透千里,怕是不仅秘书长玄祯能听得见,便是更上一层的天帝也听见了。

话闭,阎罗王友好告别,正准备走,林雨歇赶紧问道:“花溪呢?”

阎罗王摇摇头,示意林雨歇出去再说。

三人乘着浮云一路无话,等从秘书院下来一层,阎罗王才叹口气道:“花溪的档案不在地府,她是天府的人,我无权带走她……”

“那她……”林雨歇站定原地,很明显又想去秘书院走一趟。

“你别急,秘书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可是……”可是显然秘书院大概猜到花溪去了魔界的事。

“整个天府地府,任谁都不敢拿花溪如何,毕竟她有先帝的免死金牌,否则为什么一次两次,审讯的重点都是你?”

“先帝的免死金牌?”

阎罗王望着远处,似是陷入了久远回忆一般,道:“是,他曾要重明立誓保护花溪,绝不伤害她分毫,所以跟花溪过不去,便是跟天帝过不去。”

“誓言这种事……”林雨歇是不大信的,况且普天之下,所谓誓言,所谓命运,不都几乎攥在天帝重明一人手里吗?

“定然有效,”阎罗王的语气重不容置疑,“重明对先帝忠诚无二。”

林雨歇便不说话,想着养好了身体再去秘书院。

“那边神愈院,自已去吧。”阎罗王指了条路,便匆忙离开了。

林雨歇从未来过神愈院,乍看之下,与凡间的现代医院别无二致,只是隐私性更好,都是单人单间的诊断、治疗以及住院,各个来了都是凡间的VIP待遇,据前台神使介绍道:“毕竟各神使的伤痛隐私涉及到各部门的机密,实在不能掉以轻心呢~”

林雨歇跟随护士来到三楼,踏入的瞬间便睁大了双眼。只见楼梯指引上写着“内科”两个大字,放眼望去三层如一个植物园一般。以各色苔藓青草野花为地毯,各式各样的参天大树顶起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隔断是层层叠叠施了法吸音法术的阔叶植物,植物上攀着各种藤蔓植物随节气变化而变化,时而是紫藤花,时而是蔷薇。最夸张的是天花板,不知是什么法术什么装置,竟能将凡间湛蓝的天空一比一复刻,毫无破绽。

“您请这边,”护士来到一株松树下,掀开了垂下来的绿萝门帘,“大夫很快就来。”说完便退了出去。

林雨歇点头致谢,躺在藤椅上,肖忘书则站在门外并没有打算进来。

没过一会,外面便响起“嗒啦嗒啦”的脚步声,林雨歇扭头看去,竟是桑润。他还是一头不修边幅的绿色齐肩发,捧一本医书翻着,身着白色大褂,脚上竟是一双藤木编造的拖鞋。

“哎?”桑润见到林雨歇愣了一下,“我是不是见过你?”

“是,上次在栋哥的欢送会上……”

桑润一边缓慢点着头,一边坐在凳子上,似是在努力回忆,但回忆无果,于是挤出一个见到熟人的微笑。

林雨歇也无意攀上关系,便不再继续。

桑润将手轻轻搭在林雨歇脉搏上,凝神思索一会,颇有些诧异道:“被引雷揍了?”

林雨歇尴尬的点了点头。

“啧啧啧,”桑润连连摇头,道:“玄祯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定是急火攻心导致的躁郁,工作压力太大作息不规律便是如此,感觉全天下都欠他的。”

“秘书院真是个吃人的地方,任谁进去了,都要脾气暴涨,颐指气使的,跟凡间那些资本家开的公司有啥区别?”

桑润柔柔的絮叨着,林雨歇静静听着,良久,桑润说:“你运炁我看看。”

林雨歇运起炁来,虽然依然能如往日般循环,但总觉得磕磕绊绊,力不从心。

“哎,内伤颇重啊,虽然看不出来,你住院吧!”

“啊?这么严重?”

“且说呢啊!这得浪费我多少宝贝啊!”桑润气不打一处来。

“……”

很快,桑润开了病假单,交由肖忘书送到阎罗王处,随后桑润嘱咐不要乱跑,便离开备药去了。

等桑润捧着不少花草回来时,没想到肖忘书也跑了回来,依然站在门外不进来。

“你回来做什么?”林雨歇问道,却见肖忘书没有反应。

“这些叶子都隔音,他听不见。”

桑润解释道,随后拿起桌子上一个藤制的无线电话,说:“你进来。”

肖忘书先是好奇的找了找音源方向,在桑润的不断肯定下,一脸天真的将脑袋塞进门里,问:“怎么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还是在这比较好,若你有什么需要,我也有照应,况且万一有人暗害你呢?”

林雨歇颇为惊讶肖忘书竟这样想,他的性格与花溪很像,简单,不设防,区别就是肖忘书聪明些。

见林雨歇并不拒绝,肖忘书重新回到自已的岗位上。

“你小弟不错啊。”桑润一边感叹,一边收拾着一堆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只见一股又一股紫色烟气将他包裹,诊室内逐渐腾起一股臭皮鞋的味道。

“不是我小弟,是我的队员。”林雨歇颇为不耐“小弟”这个称呼。

“好了,别浪费,”只见桑润拿出一把桑叶扇,轻轻扇动紫色的烟向林雨歇,“你再运炁,吐纳间不要拒绝这股气味。”

林雨歇被这股紫色浓烟呛的五迷三道,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运炁,频频卡在运炁的第一步,他越是呛,越是咳嗽,越是咳嗽便越是呛,不知不觉间吸入不少紫色浓烟,忽然发觉胸腔暖融融的,运炁虽卡在第一步,却比之前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