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托孤
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一名手下，缓缓的走到了男子面前。
“三少爷，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给走了？”
男人正是张家的三公子——张庭，早前正在一旁茶楼喝茶的他，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原本以为自己的属下能轻易的解决这件事情，他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只不过当看到张老三100来号人刚准备动手，就被龙啸天轻易放倒在了地上，这才忍不住出手。
谁曾想龙啸天根本就不是一般武林中人，自己的飞剑没有把他击杀不说，还白白赔了一块保命法器。
想起龙啸天那恐怖的速度和力量，他心中便一阵胆寒。
按理说一般的武夫根本没法逃过他飞剑的攻击，更别说能迅速贴近他的身体，一刀破去法器的防御，连让他御剑飞行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其龙啸天的身份，所以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大势力纷纷来到白帝城，此时鱼龙混杂，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以免阴沟里翻船。”
“我看着这小子不像一般武林中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调查清楚，我们再做打算。如果他毫无背景，那么只要他还在这白帝城中，就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男人并没有着急对龙啸天出手，而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
能在这白帝城拥有一席之地的世家子弟，哪一个又是简单的角色？当真如小说写的那样，所有的富二代都是那坑爹的傻×，只懂得欺行霸市，打打杀杀？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属下这就吩咐人手前去调查，一有消息便马上向您汇报。”
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这名手下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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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破旧的房子外，龙啸天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床铺和灶台上那几副碗筷，除此之外再别无它物，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把老者放在床上之后，面对着身边的小女孩说道：“小丫头，你先把爷爷照顾好，我去街上给他抓点药。”
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龙啸天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便要起身出去，谁知刚刚躺在床上的老人便一口叫住了他。
“少侠不必再徒劳了，老朽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老人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刚欲起身，一旁的小丫头便马上把他扶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看眼前的龙啸天，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小女孩，眼中饱含不舍，却又无比纠结，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此前，多谢少侠出手，救下了我们爷孙，如此大恩，老朽此生无以为报。”
说完他便看向了一旁的小女孩，开口说道：“艳玲还不赶快跪下给恩人磕头。”
小女孩立马跪倒在地，刚想磕头却被龙啸天急忙扶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
小女孩低着头沉默，而躺在床上的老人则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嘴巴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三人都愣在了那里。
“老人家，我还是帮你先去抓药吧，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龙啸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必要了。”老人家轻轻的说了一句。
随后看着一旁沉默的小女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对着龙啸天说道：“我肯定是撑不过今天了，只是苦了这孩子，要是以后连我都不在了，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老子咳嗽了两声，鲜血又随之喷涌而出，一旁的小女孩赶忙想要把老人放平躺下，但老人却倔强的摆了摆手，面容无比挣扎的说道：“这娃子从小命苦，打小就死了父母，最后又跟着我这个没本事的爷爷，更是尝尽了苦头。”
“而如今，老头我也将命不久矣！”
老者停顿了一下，试着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死了就死了，人终将是有这么一天，只是留下这丫头孤孤零零的在这世上一个人生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少侠，可否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收了这孩子做个丫鬟。”
龙啸天听完老子的话后，面露难色，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龙啸天的表情，老者便已知道他心中为难，于是急忙开口道：“少侠请放心，虽说这丫头年龄不大，但好在从小就机灵懂事，也好养活，随便给口吃的就行。”
“如若少侠心中为难，那就请少侠代老夫帮她找一处好人家，不求富贵，只要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就行。”
看着老者那希翼的面庞，龙啸天心里实在不好拒绝。
“老丈请放心，以后只要有我龙啸天一口吃的，就绝不委屈了这丫头。”
“那就多谢少侠了。”
见到少年答应下来以后，老人家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举起他那颤颤巍巍的手把小女孩拉到了一旁。
“小丫头爷爷以后就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多听大哥哥的话，可不能再任性啦。”
“嗯”
“以后呀，要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学那些个地痞流氓，祸害了好人家，要是想爷爷啦，就去爷爷坟前多烧两炷香，爷爷呀，什么都能听得见。”
小女孩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以后要是结婚啦，有了孩子……记得带着他们到爷爷的坟前，也好让我瞧上一瞧……”
老子说着说着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面露微笑，走的安详。
“爷爷～”
小女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喊着，可是她知道，这次无论她哭的多么大声，躺在床上的老人，却再也不会醒来。
一天过后，一处万丈断崖之上，又立起了一座新坟，而这里却埋葬了，小女孩一家三口。女孩独自跪在三座坟前，默默的烧着纸钱，不哭不闹，无喜也无悲，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原来小女孩叫做白艳玲，母亲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而父亲则为了养活她，外出猎杀妖兽时结果不幸被妖兽受伤死在了平原之上，至此他便与爷爷相依为命。
而如今的她便再也没有亲人了，真正的成为了邻居口中的野孩子！
…………
为了能让小女孩开心一点，这一天龙啸天便把她拉到了街上，先是进了一家裁缝店，为小女孩添置了几件崭新的衣裳，随后又来到一家名叫聚福楼的酒楼门前。
龙啸天牵着她的手，说是要去里面叫些吃的。
但女孩却一把拉住了他，有些紧张的开口说道：“小天哥，我～我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我听说在这里吃饭可贵着哩。”
龙啸天见今天女孩难得开口说话，心中十分高兴，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
“小艳玲不必担心，小天哥我有的是钱，今天咱们就吃顿好的。”
也不等女孩回话，他便一把把她拽了进来。
只见酒楼中人来人往，每个客人身上穿着的都是锦衣绸缎，不仅桌子铺着金黄的桌布，店内所有能看到的装饰品，都镀上了一层黄金或者白银。
女孩有些慌张的躲在了龙啸天的背后，这富丽堂皇的地方，不禁让她感觉有些拘谨，而龙啸天则拉着她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店小二拿着菜单跑过来问道。
“小艳玲想吃什么？快跟哥哥说，咱们今天敞开了吃。”
龙啸天把菜单推到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满脸通红，小手不自觉的拧着大腿上的衣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馒头～”
店小二突然呆愣在了一旁，而龙啸天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开口说道：“一份奶香馒头、一份糖醋鱼、还有这个……最后再来一壶酒”
不一会一大桌菜便摆到了桌子上，鸡鸭鱼肉样样都有，龙啸天看着那低头不语的小女孩，便马上招呼到。
“艳玲，你快吃啊。这么一大桌子菜你要不吃的话，我一个人可吃不完，那咱这个钱可就白花啦。”
听着龙夏天这么说，女孩才抓起面前的一个馒头轻轻的咬上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龙啸天开口问道。
“这馒头咋个这么白？也不涩，又香又甜？”
女孩像是在回答，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龙啸天心中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往小姑娘碗里夹菜。
小姑娘吃的很慢很慢，好像要把每一道菜的味道深深的刻在脑子里，生怕囫囵吞枣一般，吃饱了肚子却忘记了味道。
龙啸天的酒也喝的很慢很慢，同样他也没有想过酒这东西有一天喝着，会如此的苦涩，甚至难以下咽。
半个时辰后，女孩突然放下了碗筷，男人也咽下了最后一口酒。
望着这剩了一桌子的菜，女孩长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龙啸天开口说道：“我想给爷爷打个包。”
“哎！”
少年呆愣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回去的路上，女孩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小天哥哥，听他们家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对吗？”
“对呀”
“他们还说在那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坏蛋，全是像小天哥哥这样的好人，对吗？”
“对呀”
“那里一定有好多好吃的，根本不用担心挨饿，也不需要吃又苦又涩的黑面馒头，对吗？”
“对呀，所以呀，小艳玲根本不需要担心爷爷他们，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好着嘞。”
…………
女孩小心翼翼的把打包好的饭菜摆在了三座坟前，随后便围着三座坟把上面的落叶杂草都清理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女孩来到坟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手里默默的烧着纸钱。
“小天哥哥，你可不可以离得远一点？人家想单独跟爷爷说说悄悄话。”
女孩对着龙啸天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说道。
“哦”
龙啸天被女孩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多想便转身走到了远处。
“不许偷听哦！”
女孩对着龙啸天做了个鬼脸，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爷爷，今天小天哥哥带我买了几套新衣裳，好看着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穿在身上，这总感觉有些别扭，还不如我那件烂衣裳穿着自在嘞……这是不是以前你说的穷病啊？”
“今天我们还去了聚福楼吃饭，那里可气派了，连吃饭的筷子都是银子做的。”
“而且那里的馒头跟我们家的完全不一样，又白又香，可甜着嘞。”
“今天我们还吃了糖醋鲤鱼、红烧排骨、大猪蹄……反正可多啦。”
“可是，我还是想吃你给我做的馒头……”
说到这里孩子便哭了起来，不停地抹着脸上的眼泪。
“小天哥哥是个好人，可我更想陪着你们……他们都说我是个丧门星，打小就克死了娘，爹爹也因为我白送了性命，就连你也因为我死在了那张家手里，所以我不能再拖累了小天哥哥……”
“他们说，你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比这边好着嘞。”
“可是为什么你们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也想像人家一样，一家人团团圆圆，小艳玲真的好累……我只想有你们陪着我。”
说完这一切，女孩突然走到了悬崖边上挥舞着衣袖，对着远方的那个少年大声呼喊道。
“小天哥～你是个好人，谢谢你为我买的衣服……小艳玲要去陪爷爷了……
龙啸天看着悬崖边上的女孩，心中顿时大感不妙，像疯了一样奔跑过来。
女孩看着迎面跑来的少年，嘴角微微一笑，随后凝视着万丈深渊，纵身一跃……
“小天哥，保重！”
“爷爷，我来了……”
“不要～”
龙啸天脑中一片空白，伸手探向这无尽深渊，心中早已是悔恨不已。
呆坐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
早上微风轻轻起来，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鸟儿在林间自由嬉戏，山下也传来了一阵阵欢声笑语，不远处一阵锣鼓喧天，爆竹轰鸣，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可纵使这世间有万般美好，但又与那小艳玲有何关系？
大地上阳光普照，一片祥和，可这世界总有它照不到的角落——阴暗、潮湿、散发着烂到骨子里的恶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