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到了吗?“

“你什么东西,还敢问你爷爷,前面就是了,没长眼啊?哦哦,忘了,你不就是个瞎子。”

季泊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随手捏了诀,禁了它的言。

“何人,胆敢闯、闯、大、大黄宫?”季泊用灰色的假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暗影鬼卫,眼睛里毫无波澜,暗笑,“堂堂暗影鬼卫,居然连句话都说不清,对付你绰绰有余。”

随即跳转身去,大手一挥,从指间快速甩出一个石子,定住前面的鬼卫。“冒犯了,定身诀两个时辰后自动便解。”季泊转身便向大黄宫跑去。

谁知那鬼卫竟以自身魂力冲破穴位封印,季泊大吃一惊,没料到,区区鬼卫竟然燃烧鬼魄之力强行突破封印,身死成鬼必有怨念,而能在鬼蜮当差必然要依靠鬼魄之力,实在想不到啊,季泊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那鬼卫抽出腰间的信号花,向着天上一射,使得鬼蜮阴暗的天空瞬间一片澄明。

季泊心头一紧,耀眼的光灼烧着他的眼睛,他不得不从袖口抽出一条布条蒙上眼睛,遮住刺眼的光线。就在这时大批鬼兵逐渐逼近,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其中有些鬼兵甚至都没有穿好衣服,闪着银光的兵器有意无意闪了几次季泊的眼睛,如果季泊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兵器里甚至夹杂着舀汤的银勺子,而那响彻鬼蜮的叫喊声中夹杂着几句:“卧槽,他妈的又来了?”

“谁啊?是不是又是他?”

“来几次了啊?”

“今天刚才宰的人都要炖烂了。”

季泊满头黑线,因为他是瞎子,所以耳力要比旁人灵活千倍百倍,听到这些,不由得一震。

周围鬼兵越聚越多,季泊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鬼魄之力逐渐逼近。季泊静心凝神,可天上地下全是嘶吼叫喊,看来今日必定会命丧于此,人生尔尔,不过如此,大不了就回土里躺几万年。他便把怀中在鬼蜮门外抓住的引路长虺拿了出来,解了与长虺的通灵,这对彼此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选择,此前季泊潜入大黄宫的途中长虺虽说帮了忙,但是一句有用的话却抵了十句骂人的话,粗疏无比,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爷也是你能驱使的?”

“臭sb,老子永远遇到的都是臭sb。“

“要不是你脑子有屎,老子早就享受荣华富贵了,哪里轮得到那个贱人显摆。”

“我可去你的吧,来多少次了,老子马上就要把你的臭脑壳打飞。”

“一对神经病,都是神经病。”

······

季泊一路上只当他是放屁,因为素未蒙面,只当他因被抓住而发疯,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争论,甚至暗自庆幸,“幸好,幸好,没人听见,不丢脸,不丢脸。”可现在情况危急,通灵之术运转之时,通灵带会将通灵之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在那鬼卫发送信号之时,长虺就已经开始暴跳如雷,季泊实在受不了了。如今脱了封印,长虺便开始破口大骂:“你什么东西,竟敢驱使你爷爷我,你一个人发疯,还要老子的命来陪你,你算什么东西!!”

因为怒气憋到了现在,声音竟然要比平时大了许多了,季泊甚至可以感受到鬼蜮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突然,长虺收敛了声音,“倒霉,倒霉,倒霉,爷爷不和你们玩了。”“砰!”扎进土里,逃命去了。

鬼蜮众鬼这才又回过神来,开始嘶吼。

可此时季泊已无暇去管长虺,快速撩起黑色长袍的衣摆,盘坐于地,以指拈花,整个人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他背上的银丝软鞭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大喝道:

“以气聚型,万物归宗。天地化物,指兵点将·······”

还未完成施法,季泊突然感到一阵清风袭来,还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铃兰花香,下意识一挡,刚伸出手臂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地上拉了起来,“坐地上干嘛?脏。”

季泊头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比少年的声音要多了几分厚重,听得人酥酥麻麻。反应过来,季泊已经被他拉入怀中,只闻得一阵阵的铃兰花香。季泊头上冒出一百个问号,暗自思忖,“对我无攻击的意思,难道是其他人来找鬼帝复仇?不知是人是鬼。”于是开口:“阁下,请问······”话还没说完,那人将他扶好站稳,伸出一只手,把他护在身后,似乎有意替他遮挡着强烈的光线。

这人又抬手挡开了左侧暗影的攻击,这一挡,鬼蜮众鬼又发出更加凄厉的吼声。

面前那人退后几步,喘着粗气,季泊抬手抓住那只手臂,竟然摸到了黏糊糊的血。季泊随即甩出银丝长鞭,正想出招,那人又阻止了他,“不用,我没事,你站在这里就好,我去去就来。”

季泊又闻到了比刚开始更加强烈的铃兰花香,鬼蜮瞬间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刺眼的光也消失殆尽。季泊大吃一惊,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问问面前这人到底是谁。犹豫了一阵,正思量着开口。

“兄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进入大黄宫。”季泊听到此话,又踟蹰了起来。正当不知所措之时,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地拉起他的手,季泊似乎感觉到前面那人有些紧张,手也在微微颤抖,季泊轻轻的回握过去,轻声道:“无妨,多谢。”那人身体一僵,又似乎得到了什么肯定,牵着季泊的手缓缓地向前走。

那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尖有着薄茧,最重要的是指纹完整,那可是区别人鬼重要的证明,况且季泊早已经不知不觉中将一道显形符打入他的体内,但也并未有异常,无怨气也无鬼气,那必然不是鬼煞。

季泊抚上那人食指才发现,他的食指上戴着一个雕刻复杂的指环,上面的图案季泊感到有些莫名熟悉。那人突然轻笑一声,季泊的手瞬间老实了起来,脸颊开始发烫,急忙忙的解释道:“对,对,对不起,我,我,就是,,。”

“无事。”

季泊感觉到身边那人心情好像要比刚开始要好了更多,连脚步似乎都要更加轻盈了。

走了一阵,两人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大黄宫,小心台阶。我们就此分开,你去办你的事。那些鬼卫一炷香后便会苏醒,只是不知一炷香的时间是否足够?”

“足够了,足够了,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只是你的伤------。”季泊感觉面前之人并未想要放手的意思,便自己收了手,朝那人拜了拜。

“呵,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季泊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在邀功一般,而且在路上季泊也用灵气试探了一番,确实功力深厚,只受了点皮外伤,倒是体内有几处陈年旧伤。季泊怀疑他早就知道他用灵气探他的伤口,甚至那几处旧伤更像是面前这人故意让他知晓,他只是没证据。

虽然莫名其妙,但季泊仍不忘礼数,问到:“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他日好登门拜谢。”

“我出身卑微,无师无名无派,家中只有一位兄长,下次如若有缘,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不好?”

季泊感觉面前这人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像是脑子坏掉了的···傻乐?既无威胁,那便无所谓了,萍水相逢,又何必去纠结这些弯弯绕绕。

“有缘自会相见。”季泊也不知道是否下次能见面,毕竟几万年来,他遇到了太多人,最终所有人都全部都离他而去。

那人听到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答道:“好,我记着了。“

飞身离去,只留下了些淡淡的的花香。

季泊暗自庆幸,幸好没问我要做什么,想来一定认为我是来找鬼帝麻烦,幸好鬼帝闭关,这位公子这么厉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对付这些喽啰足够了。

季泊现也无暇顾及其他,他确是有些要紧事要在这里做。

他要拿回他的眼睛,还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