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翰闻言，虽然对“军人料子”不感兴趣，却想起了阿爹萧无名的话。他略微琢磨一会，含蓄地说道，“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是军人吗？”
“是呀！”林初月洋溢着自豪，弱弱地应承一声。她在椅子上挪了一下，抬起头来半真半假地说道，“戎翰兄弟，我们是南疆战区的军人，你……跟我们当兵去吧！”
“当兵？不去，没意思！”萧戎翰回答得十分干脆。而且，他的话音刚落，就转身朝着既定目标，在一帮小屁孩前呼后拥下离去。扔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他……什么意思？”林初月望着不告而别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愣愣地半天说不出话。在她的认知里，一个热血男儿听到她的邀请后，应该激动和兴奋才对。
可是，可是面前这个看上去英俊，身体强壮，力大无穷的年轻人却显得那么冷漠和无动于衷。不仅没有激动和兴奋，根本就没有一点喜色，简直不可思议。
“嘿嘿！”陈俊良参与了蒙嘉英等人的策划，也了解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他原来以为是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他低声将基本情况，简短地介绍一番。
萧戎翰不愿意去当兵是个老话题，村里的老人们都知道。其实，他不是不想去当兵服役，而是不愿意离开苗寨。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很享受。
高中毕业，其他同学都争相考取大学走了出去，没有考上的同学也纷纷走上了外出打工之路。而他对文理科没兴趣，虽然考取了体育大学，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他活了二十年，却从未出过县城。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县里的农产品批发市场。那也是为了卖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想当年，本村退役军人、蔬菜种植专业户黎德昌在农产品市场遭遇霸凌，是萧戎翰前往狂扫菜霸和地痞混子，不仅拿到了市场最大最好的摊位，还获得永不收费的权利。
从此以后，这个摊位就等于是他的摊位一样，他不花一分钱，在农产品市场有了一个免费摊位。而且，他只是十天半个月才送菜一次，由黎德昌代卖，他是甩手掌柜。
萧戎翰一行人来到村口时，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犹如流浪汉的人，被一群陌生面孔的人围着拉拉扯扯。他犹豫一下走上前大声喊道，“牛二，你干嘛呢？”
“翰……翰哥……没……事！”叫牛二的人看见萧戎翰就像老鼠见了猫，他支支吾吾地敷衍着。他的本名叫牛霄汉，虽然身高体壮，却是村里著名的懒汉。
牛霄汉比萧戎翰还大几岁，父母双亡孤家寡人一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既不好好打工，种地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本就是望天收，穷得叮当响。
他瞅着萧戎翰朝着自己走来，发自肺腑的胆寒。他将几个陌生面孔拉到旁边，慌慌张张低着头，悄声嘀咕道，“哥几个，再容我几天……！”
“少来这一套！”一个为首的小胖子毫不留情地大喝一声。他虽然看着一个扛着牛的人暗暗惊奇和错愕，却不以为意。其他人见状，立刻把牛霄汉围在中间。
萧戎翰见状，暗骂一声，猜测牛霄汉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端。他不动声色，扛着阿黄慢慢靠近，厉声喝道，“小子们，想在苗寨撒野吗？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他妈……算……！”小胖子的骂声骂了一半就不敢继续了。他瞅着渐渐走近的萧戎翰，看着他扛着一头牛跟玩似的，特别是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扫视着跟在萧戎翰身旁的孩子们和全身黝黑、彪悍、虎视眈眈的小黑，小腿肚子发颤。他色厉内荏地说道，“他……他欠我们的赌债，怎么的，你想替他还？”
“嘿嘿！是吗？”萧戎翰神色冷漠地冷笑几声。他走到众人身旁，目光如炬，语气威严地说道，“赌债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把你骂我的账结一下，自己掌嘴五下。”
“汪汪”小黑附和着主人轻叫几声。它仿佛与主人心灵相通一般，除了发出叫声进行威胁对方，肚子里更是一阵轰鸣，摆出了随时发起进攻的架势。
“哞哞”阿黄扯起嗓子一阵嚎叫。它与小黑不同，不是发出威胁，更不是为了主人助阵，而是这么扛着难受。它在催促萧戎翰别管闲事，赶紧回去吧！
“坏人，打！”
“打坏人嘴巴！”
“好玩，看打嘴巴了！”
“翰哥哥，我们能打吗！”
……
一群小屁孩在旁边起哄架秧子，他们倒不是看戏不怕台高，而是觉得好玩。他们虽然啥也不懂，不过，他们知道有翰哥哥和小黑站在旁边，谁也不怕。
“翰……翰哥……这……？”牛霄汉见状赶紧上前劝说。他瞅着萧戎翰朝自己横过来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他们……他们都是朋友，要不就……算了吧！”
“滚一边去！”萧戎翰毫不留情地厉喝一声。他对生面孔进村本就强势，何况从小就没了母亲，这两个字成了他心中的忌讳和逆鳞，怎肯轻易放过。
他成长过程中，从小学、中学开始就有许多不长眼的同学们喜欢骂人，你骂什么都没有问题，只要涉及“妈”字，最终都是家长带着鼻青脸肿的孩子到家里告状。
久而久之，同学们都知道，在与萧戎翰的玩笑和冲突中，绝对不带“妈”字。只有这样，双方顶多停留在嘴炮阶段，不会发生流血事件。否则，后果难测！
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叫过妈妈，也不知道妈妈意味着什么。虽然，蒙嘉英对他的关爱一点不比母亲少，甚至超过了一般意义的母爱。但是，妈妈是他心中的痛和恨！
他问过父亲，也偷偷问过蒙嘉英，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去了哪里？大人们不仅支支吾吾，答案也不相同。时间久了，他也懒得问了，麻木了！
“你……？”小胖子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虽然被萧戎翰气势压制，心里有些发慌，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打自己的耳光，还怎么带队伍，弟兄怎么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