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谷中白雪皑皑,雪中几道浅浅的脚印直向谷中而去。不远的前方,一个汉子正牵着一匹瘦马,马上坐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正在山道上缓缓而行,不时还传来汉子朗朗的笑声,夹杂着寒风在谷中回荡。
此时已是初春时节,在这深山之中,却半点也不见春意,越往山里走雪就下的越大,不一会鹅毛般的雪花已经落满了马背上女子的斗篷。
汉子在前面牵着马往山道上走,后面马背上的女子则小心地呵护着怀中的孩子,不时地将手边的斗篷拢一拢,不让飞雪寒风侵扰到熟睡的孩子。
女子看着前面的汉子不时还露出甜蜜的微笑,鬓角的银丝与娇美的面庞矛盾的融合在一起,让这女子更显芳华。
往山里走了一路,汉子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递到女子的唇边,柔声道:“雪儿,渴了吧”。
女子微微一笑正欲饮,却听到一声“呜嗷”的啸声从身后的雪林中传来,瘦马“嘶”的一下前蹄弹起,那女子连忙使出一个身法,从马背上空翻落下,一边扯住斗篷,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婴孩的后背,生怕孩子受到了惊吓,但是怀中的孩子似乎是毫无觉察。
汉子将葫芦别在腰间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对女子道:“看来咱们这不速之客打扰了山中君的清净”。
在一隐秘的背风处找了块石头抚净石上的积雪,将瘦马系在一旁的树干上,扶着女子坐下,又从林边的树下找来一堆枯树枝,在女子的面前生起了一团篝火。
“别伤了它性命”女子轻抚着汉子前额飘动的乱发微笑着道,眼中满是柔情。
汉子笑了笑,从身前的褡裢中拿出了一块干粮,递到女子手中,说道:“吃了这么些天的干粮,本以为今日可以改善一下。”汉子握住雪儿的手轻轻地往火前伸了伸:“行!既然雪儿爱惜这畜生的性命,那我就请它来陪你玩几天”。
说话间,身后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唬”的一声低吼已在近前,瘦马吓得不停地走来回走动,汉子拍了拍雪儿的手,展开轻功,从一旁的斜路上向那吼声的地方迎了上去。
这时雪下得正大,北风又劲,卷的漫天尽是白茫茫地一片。只奔出十余丈,便见雪地中一头白色斑斓的猛虎低吼而来,不远处还有一只被白虎猎杀的獐子静静的躺在雪地中。
汉子也不多说,直奔了过去,那猛虎似乎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竟是狂性大发,白色斑斓的毛发都立了起来,低吼不断,见到汉子奔得近了,便纵身一跃,朝那汉子的头上扑去,汉子侧身一闪,左手闪电般的抓住那大虫的颈脖之处,然后翻身跃上了白虎的背上,提起右手,对准白虎的脑门便是一拳,砰的一响。
那头白虎被这汉子压在身下摇摇头,拼命挣扎,依旧吼声如雷,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将那汉子跌了下来,汉子两次提纵翻跃,便稳住了身形。
白虎站在原地,呼呼的喘着粗气,便又扑了上来。汉子嘿嘿一乐,赞道“好畜生,真有你的”。侧开身,使出一个身法,自左而右的又是一拳砸在正跃起在半空中的白虎左胸上。这一拳汉子在左拳上灌注了几分真气,那白虎旋即在雪地里滚出了十余丈远,蹒跚的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汉子,唬唬的低吼。猛的甩甩头便向雪儿坐的地方奔去。
汉子身法也是极快,嗖嗖几步便拦在了白虎与雪儿之间,怒笑道:“畜生,我还没伤你性命,你却想咬我娘子”。汉子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在白虎的身侧勒住它的脖子,左手高高举起又是一拳砸在这大虫的脑门上。
白虎被勒住脖子,前爪不停的乱抓,口里露出森森的白牙,涎水冒着热气往下滴。这时汉子也收了些真气,还是一拳一拳的砸在白虎的脑门上,随后一甩便将那白虎扔出去好几丈远。
白虎趴在雪地里,盯着眼前的这对男女,不停的喘着粗气,却也不敢上前。
过了一会,便向下山的方向跑去,连那刚猎杀的獐子也不要了。汉子却不想让这白虎离去,左脚一蹬,几个起落便到了白虎的身后,双手拉过白虎的尾巴直将它定在山路旁的斜坡上。
白虎四肢紧紧的嵌在地上,不想被这汉子拖回去,却也无可奈何,挣扎一会便乖乖的被汉子拖回到了篝火旁。
雪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过汉子的单掌,柔声说道:“你也累了”便将刚才吃了半口的干粮递回到汉子的手中。
汉子拿着干粮咬了一口,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远处雪地的獐子,对着趴在一旁的白虎说道:“去,把它给我拿过来”。此时的白虎就像一只病猫似的,耷拉着脑袋,只是在叼起猎物的时候才恢复了些许王者的风采。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汉子在篝火上支起了烤架,将那獐子剥皮去腥,熟练的在火上烤了起来,白虎似乎被驯服了,安静的躺在雪儿的脚边,蓝宝石般的眼睛看了看雪儿怀中的孩子,又不停的舔舐着自已的前爪。
“雪儿,这天黑的早,你身体又不太好。再有半日的脚程就可以回家了,咱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汉子说着,便拿出马鞍上的东西在一旁搭起了一个小帐篷。
雪儿点点头,应道:“袁大哥,辛苦你了。”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此时的孩子似乎睡醒了,嘴里咬着手指,眨着眼睛看着一边的白色大猫。
雪儿莞尔一笑,指着旁边的大虫说道:“小天好像很喜欢这只大猫,以后你又要多养一个了。”
汉子拍拍手上雪霁,哈哈一笑,道:“多养便多养吧,咱们夫妻二人隐居在这深山老林里,有了它的陪伴也会有很多的乐趣!”随手撕下两只獐腿,然后将余下的獐肉全数抛给了一旁的斑斓白虎。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破晓之时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小小的帐篷、白色的大猫、还在冒着烟气的篝火灰烬构成一幅别样的画卷。北风卷起的飘雪夹杂着树叶的声音,在山间飘荡。白虎扒拉了几下帐篷,发出虎虎的吼声,似乎是在叫主人起床。
汉子警觉的钻了出来,回头和帐篷中的人说到:“好像有人来了,雪儿,先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探探情况”
说罢便向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树跃了上去,循着细微的声响,几次提身纵跃,便来到了半山道的一颗大树之上,隐住身形,朝着山下的方向细细的观察。
但见山中小道上人影绰绰,几个红色的身影聚拢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说到:“咱们顺着堂主的记号一路追踪到此,不想在这里失去了对方的踪影,这该死的大雪,淹没了所有的痕迹”
“你着什么急,我们就是来追查的,自从毒龙堂主在庐州城,发现了那厮的踪迹,我们就一直在追查,反正这是上面的交代的事情,慢慢查就好了”旁边的一个小头目答道。
“要不,我留在这里,老大,你先回去报个信,听说尚长老这次也亲自过来,咱们可不能处这个霉头”。山道上的另外一个喽啰说道。
“也好......”没等小头目说完,汉子的身影从天而降,为避免后患,他一出手便是杀招,全身真气翻涌,一连几记奔雷掌打出,如天崩地裂、开山裂石。七八个喽啰,盏茶的功夫就全部东倒西歪的躺在山道旁的林子里了。
这汉子名叫袁凡初,本是江湖中一个非常隐秘的门派天月教中的人物,只因一次外出追查教中遗失的圣物的过程中结识了纯阳宫的三代弟子柳飞雪。
二人互生情愫,共结连理,便有了退隐江湖的打算,无奈身在教中地位太高,知道的隐秘又太多,退隐的过程中引来了教中高手的追杀,只好在这虎狼谷的深山老林中隐居。一年多以前,妻子临近产子,便带着家人去了庐州城郊找了稳婆接生,待到孩子满了周岁,才慢慢的踏上了归程。不想快到家的时候还是暴露的行踪。
袁凡初摆了摆头,立刻向宿营的地方跑去。
回到营地,发现妻子儿子还有那只大猫都已经不见的踪影,就连那个小帐篷,也被捣毁了,地上有很明显血迹和打斗的痕迹,袁凡初心中很是焦迹,但是还是保持高度的冷静。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细细的查看营地现场的情况,一会儿,就寻着雪地上杂乱的脚印快速的追寻。
快到当午的时候,雪又开始飘落了起来,地上的脚印愈发的多了起来,,但是如果雪再下的大一些,时间再长一些,寻到妻子的难度也会变的大起来,越是这样,袁凡初的中心越是焦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山壁处,终于看到了追寻了半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