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只是戏子。
他与自己从前那般只是风流。
他是要给楚宁交代。
商芸听见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破碎开,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原来忠勇的谢将军也有风流的一面,这样的事谢将军还是要妥善处理啊,朕就不好插手了,朕的这般心意一不小心坏了事咯。”
夜元霜嗤笑,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如今与商芸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也难怪谢淮会如此迷恋。
“自然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多谢陛下垂爱。”谢淮扶着楚宁的手让其坐下,再看向商芸却是冷漠如冬。
“谢淮,你握疼我了。”楚宁扶了扶耳边的银簪子淡淡地开口。
谢淮没说话,反手轻柔地给楚宁揉着手腕。
商芸一直低着头,只是余光也看清了楚宁发髻上的银簪,与谢淮那日留给她的一模一样。
现在那簪子就被商芸紧紧握在手里。
夜元霜忽然觉得无聊得很,商芸竟如此能顾全大局,坐怀不乱,面对着两人的侮辱还能平静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罢了罢了,今日朕也乏了,散了吧。”夜元霜撩了撩长发,深深看了一眼谢淮,吩咐侍女,“去把阿焕叫来陪朕。”
“恭送陛下。”
待夜元霜走后,谢淮牵着楚宁起身往殿外走去。
略过商芸时一句话没说,倒是楚宁的侍女开口,“商芸娘子跟上吧。”
商芸右臂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手滴在裙摆上,绽成一朵花。
“砰。”的一声惊得众人回头看。
商芸刚转身就晕在了大殿上,银簪从她的手中脱落,此时才能看出她的手被银簪扎得血肉模糊。
商芸想,要是就这么死了就好了。
……
“孩子?”
“是的将军,已三月有余。”
“谢淮,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商芸昏昏沉沉,梦里她一直经历着同样的事,折磨得她几乎要发疯。
猛然睁眼,商芸坐了起来,隔着屏风她只能看到三个模糊的身影。
似乎察觉到商芸的动静,黑袍之人摆摆手,接着一个人出去了,剩余的两人隔着屏风与商芸对望。
“这里是哪里?”
“将军府。”楚宁回道。
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嫁给谢淮,想要名正言顺地进将军府,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来。
商芸看着包扎好的手出了神。
谢淮沉声许久才开口,“如今你身怀有孕,先在府中好好休养吧。”
商芸没接话,只是莫名地想哭,眼泪也随着她的想法大颗大颗落下。
她重生回来已经一月有余,但三月的身孕,恐怕是因为重生而忽略了之前的两个月。
难怪她这一个多月总是茶饭不思睡不安稳。
是她忽略了太多。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是把我送走,还是杀了?”商芸平静地哑声询问。
谢淮额上的青筋冒起,紧抿着的唇可以看出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楚宁没说话只是拉着谢淮出去,留下商芸一个人。
“等她身子好些就送她走。”
门外,楚宁严肃地看着谢淮,突如其来的孩子让她跟谢淮措手不及。
可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谢淮背过身负手而立,仰着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在泥里。
起初,听到孩子,他内心是欣喜的,这是他和商芸的第一个孩子。
但终究是不能留。
“让她打掉吧。”
“你心如此狠,一个孩子都不留?”楚宁被谢淮的话惊得连连后退。
“谢淮,你当真容不下这个孩子?”商芸惨白的脸色看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她现在心里是真的对谢淮生了怨恨。
“不留。”谢淮冷淡地回,甚至不回身看她一眼。
“那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商芸扶着门框虚弱地问。
“什么话?”
“你说会娶我,你说你定不负我。”
“可以,我会把你安排在我的后院做通房,可满意?”谢淮冷笑,回头看着商芸,眼底是无尽冷意和嘲讽。
“谢淮,我不做妾。”
“好,那我把楚宁迎进门,你做妻。”谢淮像是算准了商芸的性子,不疾不徐地说。
此话一出倒是把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宁吓了一跳。
不解地看着谢淮。
“我做妻,不喝妾室茶,这是你说的。”商芸捏着门框的手渗出了血,空洞的眼眸变得红肿怨怼。
“商芸,你只是个花魁戏子,别不知好歹,让你做妻是最大的退让,你百般刁难,不从,你便从我将军府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好,谢淮,好,就当是我商芸错认了人,你再不是我儿时的少年郎。”商芸捂着脸笑出了泪,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我要花月,让你的人带我去见花月。”
“那就把孩子打了吧。”谢淮再次转身牵着楚宁离开,即使没有得到商芸的答案。
“好,这孩子的命你尽管来取。”
商芸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崩溃地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呜咽。
远远地,隔着一堵墙。
“你疯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现在让她堕胎药,你不是要她的命吗?”
“楚宁,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