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航班起飞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而顾总还没有拿上东西出来，孟离踟蹰再三，还是进去催人。
她踩着细高跟进来，不曾想，一进门，就遇到了正在对峙的总裁和夫人。
她身子一愣，端端正正地问候：
“夫人好。”
温皓苒抬头打量面前这个女人，穿着标准的职业装，打扮也是得体干净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聪明能干。
确实跟顾铭站在一块很搭。
她叫自已夫人？
可为什么自已对她并没有印象？
“我们认识？”温皓苒思索着问。
“顾总办公室见过您的照片。”看出温皓苒的疑虑，孟离赶紧解释。
办公室？照片？
这家伙会把家人的照片放在办公室？
“我是顾总的秘书，孟离。”孟离大方坦荡地自我介绍。
“你好，温皓苒。”温皓苒也礼尚往来地介绍自已。
“孟离，文件在书房柜子第二层，你上去帮我拿。”顾铭回身拜托她。
“好的。”孟离公事公办地撤退。
顾铭拉开温皓苒旁边的凳子坐下，眼睛直视着她，温皓苒不适地偏过头。
“昨晚没睡好？”顾铭醇厚的声音问。
“哪，哪有？睡得可好了，不然今天怎么还起晚了？”温皓苒磕碜道。
顾铭眉头紧蹙，抬眼望着这个在跟自已闹别扭的女人。
心里叹气。
“气消点了没有？”
“不够再继续买。”
他拉开一个凳子坐下，滑动着手机付款记录。
温皓苒捏面包的手尬住，脸上也挂着浓重的尴尬。
昨晚，睡不着，她打开了手机购物软件，将之前收藏起来等着降价再入的产品，报复性地一次性都给清空了。
刷的还是绑定顾铭手机的那张卡。
“还没。”温皓苒嘴硬地吐话，“和那十万块比差远了。”
话毕，顾铭眸色沉了些，不解道，“你为什么还对那笔钱耿耿于怀。当时那种情况，只有花钱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不然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温皓苒听着男人强词夺理的模样，明白了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恼了，手中留存的小半片面包摔放回盘子里。
两副顽固的面孔面面相对，一副剑拔弩张的阵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次的纵容让老人计谋得逞，她会继续变本加厉地诈骗更多的人。更甚者，会有更多人看到这条路有利可图也参与进来。那样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受到伤害，会陷入自证的泥潭，甚至背上洗不清的冤屈。”
“你以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和你顾总一样，对着十万块钱轻飘飘的不当回事？你以为全部人都跟你坐在办公室里指点几下就能日进斗金？”温皓苒不留情面地继续指责他，“真的是兴盛太久，忘记来路的辛酸了。”
面对这一通的指责，顾铭脸色并不太好看，沉默着垂头。
“顾总，资料找到了。”孟离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嗯。”顾铭寻到一丝借口，慌乱离场，“我要去z市出差几天，回来我们再谈。”
“哦。”温皓苒漫不经心道。
看到她这副散漫的态度，顾铭心里有几分不快，但在气势上他位于下风，只好颓败地离去。
温皓苒盯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一阵低落。
又去出差。
她打开了自已的购物列表，清算那堆产品的价格。
数目庞大到令她目瞪口呆。
当时也只是赌气地全点了购买，没想到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也是这么不小的一笔。
刚才她还大义凛然地说了顾铭一通，而转头自已又这么奢侈败家。
心虚汗额。
赶紧将一些自已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的东西退款了。
——
汽车平稳行驶在公路上，而整个车厢里都发散着一股森冷。
顾铭从上车始，便一直低头沉默地翻看文件，既不询问，也不言语，偶尔眉头紧蹙。
孟离和司机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自觉地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叮、叮、叮……”手机发出一连串消息提示声。
顾铭看文件的眼偏离，瞟了眼亮起的手机页面，看到源源跳出来的退款信息，他嗤的笑出了声。
睹到上级和悦的脸色，孟离和司机这才松了口气。
孟离忍不住跟着笑起，询问道，“顾总，是哪支股票的行情大好吗？”
“嗯？”顾铭仰头，又随即反应过来，“哦，不是。”
无意间扫了眼日期，顾铭心情大好地吩咐，“孟离，帮我订一条项链。”
“明白。”孟离干脆简洁回应。
不行。
太贵了，等下又被批判万恶的资本家。
“先等一下。”顾铭又收回命令。
“？”孟离不解扭头。
只见，后排的男人拿起平板在刷着什么。几分钟后，他举着平板到孟离面前，“这条好了。”
是低调简约的设计。
孟离扫了眼那价格，略微吃惊。
顾总平常的配饰品应该都是这个价位的两倍起步，甚至十倍。
怎么这么突然消费降级了？
“顾总，您是确定要购买这款了吗？”孟离小心地确认。
顾铭已经又拿起文件认真翻阅，坚定嗯了声。
——
晚饭的席间，终于又看到妈妈的身影了，但是爸爸又不在家了。
诶，想起今天听到的一首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人生啊，分分合合才是常态。
顾思瑜突然觉得自已成长的轨迹很沉重，那么小就深悟这么多道理。
对面的妈妈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
又想起昨天妈妈生气说的话。
“莺莺燕燕。”
他今天特地跑去问了老师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老师吞吞吐吐又纠结的。
还问他，“你的爸爸妈妈是吵架了吗？”
顾思瑜摇了摇头，他没听见吵架的声音。
但是昨天妈妈的反应，感觉像是。
顾思瑜又点点头。
“你的爸爸经常不回家吗？”
这是的，他整天出差，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回家。
顾思瑜很诚实地点点头。
“嗐。”老师长叹了口气，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可怜的孩子。”
“在家里要好好陪陪妈妈啊，多逗她开心，知道吗？”老师这么跟他说。
老师到最后也没给他解释莺莺燕燕的意思。
但是顾思瑜大致也明白了。
爸爸和其他同学的爸爸一样——
在外面有阿姨了。
有阿姨是不是就不要他和妈妈了？
但是爸爸昨天晚上还给他吹头发，还哄他入睡，还给妈妈做了晚饭。
怎么会不要他们了？
还是说，爸爸要永远离开这个家了，所以最后一次对他和妈妈好？
那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
越想着想着，顾思瑜心里越难受，眼泪直接溢了出来，流进了碗里，淌湿了衣服。
“妈妈。”顾思瑜直接离开了桌，奔向妈妈的怀抱。
“怎么啦，宝贝。”温皓苒抚摸着他的脑袋。
小家伙在温皓苒衣服上蹭了几下，泪眼汪汪地仰起头：
“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