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强在装了好几天的乖巧后成功地让他家父母放松了警惕。大强恢复后也没放过他,暴揍一顿,逼问他到底勒索了谁家小孩。依稀三五个小孩他还是记得清楚的,可是实在是太多了,当然,多数是镇上小孩被他勒索了,村上小孩嘛,没钱,有什么好勒索?再说了,村上勒索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他二强才不干这种蠢事呢。
他家父母劝大强别问了,他们以后好好教育二强,不让他干这种事了,之前的事也都别提了。而大强特别不理解。他清醒过来第一次与父母发生冲突。
“凭什么人家的小孩就得被他欺负?他错了难道不该认错吗?”大强吼出这句话,他额角青筋都暴起了,可见有多气!
可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大强爸这样说:“二强以后不再犯了不就好了,你是要逼死他还是要逼死你爹妈?”
大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爸能说出这种三观不正的话。
他都快气哭了,委屈地说∶“他二强犯了错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吗?啊?”
大强妈此时站了出来指着二强问他∶“你吼什么吼!你到底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啊?不行的话你用刀劈了他吧!啊呦,你这当哥哥的好狠的心呐,我怎么会有这么心狠的娃呀啊……”
大强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这下他彻底绷不住了大哭起来,为他浑浑噩噩的一年,也为那些受迫害的小孩们……他边哭边质问:“你们就那么爱他,押他去人家门上道个歉很难吗?为所有受害者讨个公道很难吗?你孩子是心头宝,人家孩子是稻草吗?你们良心能过得去吗?从小你们教我,做错事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要知错认错改错……你们教的狗屁,你们自己都做不到!”
这句话刚说完,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原来,气愤的爸爸打了他……妈妈此时震惊了,忘记了嚎,赶忙拉着俩人进屋谈。
大强和他爸被妈妈推搡着进了屋,大强对父母失望极了,坐在马扎上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儿他倔强地说∶“没啥事我就回我屋了。”
“大强,等会儿,”大强爸站起来拉住他,语重心长地说:“不是爸不懂事,不讲道理,爸爸知道你是对的,只是……只是爸爸太懦弱……唉……”
大强妈流着眼泪说道∶“大强,我们也知道二强不对,但是,我们没办法啊,这两年咱家紧张,过年连块肉都不敢买,去年断断续续给你看病已经欠下了不少外债呀。”
“咱们押着二强上门赔罪,你能保证他抢的那些钱不用还回去吗?用啥还呢?爸没钱啊,但凡还能借到一点钱,咱家也不至于这样啊……大强,你能知道吗?爸心里也难受,真的难啊……”大强爸妈几乎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我们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偏爱二强,但是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呀,就算让他进了少管所,该赔的钱我是真的没有啊……”
是啊,千禧年都过了,他家还是穷的近乎揭不开锅,过年连块红纸都没裁,对联都贴不起……可是这一切怨谁呢?不都是二强导致的吗?难道怨父母没有教好他?总之还是二强抵不住诱惑,镇上的网吧只有3台电脑,二强是怎么敢进去消费的?
大强呜咽地哭着,他想押着二强去赔罪,甚至给人写欠条以后再还。他甚至迅速思考着家里值钱的东西想卖了换钱还给人家。于是他眼前一亮想到了家里的摩托车,急忙去找他爸,说了卖车还债的想法。
大强爸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
做了这个决定大家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好像有希望不欠别人什么,也不被戳脊梁骨了,腰都挺直了几分。
但凡事都有意外,他们走出屋,去院子里停放车子的地方。可是到了院里啥也没有,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确实没有摩托车!大强妈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大强爸父子俩到处找,房前屋后都找遍了,屋里都没放过……可是摩托车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刚才在屋里说话也没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
大强突然想到∶二强不见了。
摩托车也不见了。
糟了,摩托车是二强偷的!
大强爸父子对视一眼,立刻啥都明白了。
大强爸打断哭哭啼啼的大强妈∶“别哭了,摩托车被二强弄走了,赶快去镇上找,晚了怕是要出事!”
大强妈愣住了,她倏地后背升起一股凉意,踉踉跄跄的跟着那父子俩去了镇上。
二强这边摩托车已经和黄毛卖给了二手车贩子,二强揣着500块钱喜滋滋地问黄毛:“哥们现在有钱了,咱们可以去沿海了吧?去了咱好好发展,干他几票大的,到时候开汽车回来亮个相!”
黄毛本来就想找个人结伴去外面闯荡,这真好,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于是他说∶“哥们现在就去买票,坐大巴去省城,再到省城买火车票去沿海,”说完他拍了拍二强的肩膀,怪腔怪调地说:“哥们马上要发达喽……”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立马买了票走了。
等大强爸父子赶到镇上,二强坐的大巴车已经驶出了柳树镇,冰天雪地里大强他们到处寻找二强的身影,网吧,饭馆,街头小巷找遍了,天都快黑了也没找到他。父子俩又累又饿,在网吧门口蹲下歇息。同时也在蹲守,看二强会不会来网吧。
大强妈没有休息,还是一步不停的寻找……忽然,她眼前一亮居然看到了自家的摩托车,她想车在,人肯定就在附近。于是她蹲守起了摩托车。
一小时后,一个陌生男人跨上摩托就要骑走,大强妈赶忙拦住了他询问:“这是我家的摩托,你怎么骑着呢?我儿子人呢?”男人只能告诉她:“车,是我自己从俩青年手里买的。其中一个就应该是你儿子。”
大强妈听了脑子翁的一下炸开了,她又踉踉跄跄去网吧门口找那父子俩。
网吧门口集合后大强妈说了大概情况,于是一家三口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比这数九寒天更冷。
大强爸缓缓站起身说道:“不找了,就当家里没这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