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一开口,就让众人有些色变。

他真的作出来了?而且还是在短短的几息时间内?!

尤其是楚衣冠,脸色“唰”的一下黑的跟锅底似的。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

薛白摇头晃脑的吟着,露出戏谑的笑容看向众位才子,念出了最后一句:“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出自郑燮的一首竹石,也算是家喻户晓的名篇了,用来对付他们这群小人,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

在座的才女小姐们顿感扬眉吐气,这一首诗不但作的好,最后一句还贬喻了他们,端的是妙哉!

你们有本事继续来啊?薛公子只有一句: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历尽风霜归来,依旧坚挺的自信和傲骨!

管你酷热难当还是寒风刺骨,我自岿然不动!

想想也是,比起追求楚兮颜所遭受的磨难和打击来说,这点小摩擦算什么?

什么叫君子风骨,这就叫君子风骨啊!

她们的眼神中冒出了小星星,看着薛白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仰慕之意。

楚兮颜不要公子,是她眼瞎,我们要啊!

薛公子快看看人家!

李清照也是没想到薛白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傲骨凛然的诗来,长长的睫毛微颤,一双美目中满是惊喜,似乎还有一缕别样的神色在……

薛白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才华是她不知道的啊?

“哈哈哈,诸位姐姐谬赞了,没发挥好,姐姐们别笑话我就行了。”薛白眉开眼笑的上前,谦虚的跟这些小姐们谈笑,看的秦观佩服的都要五体投地。

还得是义父啊!

这些自诩才女的小姐们,争先恐后的暗送秋波,就差贴上去了。

义父你慢点儿教,学不来啊!

楚衣冠气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嘶吼道:“不可能!你作弊,这诗肯定是你抄来的!”

薛白笑容一敛,目露凶光道:“怎么着?楚公子输不起准备滚刀了?这么多位姐姐都看着呢,题也是你出的,我上哪作弊去?”

此言一出,就见这些女子们讽刺的看向楚衣冠,什么东西啊?

输不起就别玩。

楚衣冠呼吸一窒,为了防止薛白作弊,他已经颜面扫地了,若是再输了,可就真的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初到金陵城就被这么打脸,以后还怎么混呐?

被逼到这种地步,他心里不由暗骂,特么的一群蠢货!还抛砖引玉呢,到底谁是玉?

身后这些才子们虽然水平不咋地,可欣赏的水平还是有的,薛白的这首竹石甩出来,谁还敢开口啊?

再看楚公子难看的脸色,还不明白嘛?

根本没有赢面!

“楚公子命题乃是君子,你所作是竹子,做不得数!”有人喊道。

楚衣冠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你作的乃是竹子,不是君子,跑题了!”

这就纯粹是耍无赖了,自古以来,竹便几乎是君子代称,竹的风骨更是为读书人所追捧。

闻言,这些小姐们几乎要骂成一片了,这楚衣冠真是衣冠楚楚的下作小人。

小人出题,却命君子,不觉得讽刺嘛?

薛白抬了抬手,也不恼,“不惧寒暑,凌云直上、不屈外力,是谓风骨气节!”

“不以花媚人,中空外直、叶片低垂,是谓谦逊有礼!”

“不染风尘,四季常青、清雅淡泊,是谓出尘脱俗!”

他戏谑的看向楚衣冠,“难道在楚公子眼里,这算不得君子?还是说楚公子自己没有的东西,也欣赏不来?”

“哼!我不与你争执,你自己跑题了而已,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楚衣冠一本正经道:“这次就以竹为题,但句中必须要有君子二字,你若是再作出一首来,我就当场认输,下跪磕头!”

这臭不要脸的话听的李清照都绷不住了,清冷白皙的脸上布满阴云。

“怕是你自认不如,想偷奸耍滑吧?无耻之尤!”

楚衣冠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位姑娘我看你是受薛白荼毒太深,昏头了,在下在金陵之外颇有君子之名,我劝你快快离薛白远些,别中了他的奸计了!”

晚榆厌嫌道:“衣冠禽兽!连薛公子都比你好一万倍!还自诩君子之流,我看你是真小人,伪君子!”

这小嘴,真毒啊!

不过怎么每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薛白都感觉怪怪的呢?

自己怎么老跟反面教材作对比呢?

一下子,楚衣冠胸中怒气翻腾,一个小丫鬟也敢屡次顶撞自己……

“怎么着?楚公子有话想说?”薛白挡在两人身前。

“哼!别废话,你若是作不出来,就自己认输然后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我作不出来?楚公子,不是想打击你……这样吧,我再作三首,楚公子作一首如何?”薛白盯着他,自信满满道。

不等楚衣冠开口,身后狗腿子又叫嚣起来。

“有本事你先作!楚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不是你个胸无点墨的败家子能比的!”

“喜欢叫是吧?好!”

薛白也不跟他们多逼逼了,张口就来。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静!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响起一阵欢呼声,不愧是薛公子啊,哼!继续叫啊?怎么不叫了?

很喜欢薛公子的一句话,喜欢叫?

再看这些家伙的脸色,尴尬的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叫嚣完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是个人脸上都挂不住啊。

楚衣冠更是羞愤难当,这辈子头一次受这么大的侮辱,不但在诗词方面被吊打,更是连脸面和尊严都被狠狠践踏了!

“怎么样?楚公子有信心应对接下来的两首嘛?”薛白还挑衅道。

“……”

楚衣冠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只能无能狂怒,他知道自己输了。

若是强行作一首诗出来,只怕更会贻笑大方。

“薛白!你不要太过分了!”

“哦?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楚公子这是认输了?”

“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承认我做的有些不对……”

薛白脸色阴沉,打断道:“楚公子不是错了,是输了,愿赌就要服输!”

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么恐怕楚衣冠已经把薛白活吞了,他瞪着薛白,没想到他真敢将事情做绝。

“楚公子别怕,我们就不磕头认错他又能如何?”

“滚开!”楚衣冠怒骂一声,一群蠢东西,要不是你们出的主意,老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嘛?

耍赖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以后不想在金陵城混了。

他屈辱的跪下,咬牙大喊。

“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