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拿着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起身,
“吃完饭,就给我滚回去。”
申璟为看着要离开的陈父陈母,低声对陈佳说,
“那我去送送。”
陈佳点点头同意。
申璟为抱着蓦蓦,跟着陈父陈母一同离开了宴会厅。
黎震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声,
“最近你父亲经常谈起以前的事儿,可能是人上了年纪,就喜欢絮叨几句,他和我说起你当年刚出国的时候,莉达那孩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近一周,虽然一日三餐没落下过,但足足瘦了十斤,一开学她就像换了一个人,每天都乐呵呵的,你爸妈看她这样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回老宅,这些我不知道佳佳和你提起过没有。”
陈佳看着眼前的酒杯出了神,眼睛里好像有东西在闪烁,
黎震拿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莉达最后一次见她妈妈是在殡仪馆,抱着她妈妈不肯撒手,在她妈妈被推走的时候,那孩子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磕到额头发紫晕厥过去才作罢。那孩子从小就懂事,心思比常人敏感得多,她会照顾周围人的感受,却总是忽略了自己,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这样的人很难幸福,但我们还是希望莉达能够找到那么一个人带她走出阴霾,给她幸福,我认为那个人只能是你,我不知道你们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有一些其他原因,明明彼此心里都有对方,却相处得小心翼翼,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有责任和担当给足莉达一定的安全感。”
陈宋放下手中的刀叉,低着头,声音低沉,带有一丝沙哑,说出的话让人觉得满是遗憾。
“我求过婚,她没答应。”
陈佳握住陈宋的手,给了他一点安慰,
“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也很难熬,你不妨大胆一点,去追求莉达,我知道你想尊重莉达的选择,不想逼迫她,但有时候也需要你更加主动一些,让她明白你的心意。”
坐在一旁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食欲,面无表情,后面的内容已经被我自动屏蔽。
陈宋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要是有事需要他帮忙的,就联系他。我这才从自己放空的世界里,缓过神来,表情木愣的点了点头。
晚宴结束,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蔚然来的时候,我还在沙发上瘫着。
她穿着一条紫色网纱露肩长裙,有着多种法式刺绣底纹镶嵌其中,腰间逐渐聚拢的缝珠修饰着腰间完美的曲线。
给她开门的时候,确实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开了门,我又躺回了沙发上。无力地说道,
“今天在晚宴上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外面的庭院。”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她。
“是你在弹钢琴?”
“嗯。”
“我就说嘛,宴会厅的人怎么越来越少,原来都去看你弹琴了。”
蔚然整理了裙摆,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语气平淡地说,
“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很多的收获?”
我用手臂遮住额头,想起了他们一家人的对话。
“嗯。”
“黎震和莉达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黎震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这个法式酒店的设计雏形就是莉达姐画的,那个时候她还在这边读初中。”
我睁开眼,看着蔚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佳姐跟我提起过。”
“她还给你说过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我坐直了身子,看着蔚然,此时此刻的我,想知道关于莉达所有的事儿。
“莉达和陈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蔚然看了我一会,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不知道。”
我微微皱眉,表情冷漠,
“你是在拿我寻乐子吗?”
蔚然看着我,微笑着起身,
“莉达姐的母亲后来嫁的人就是黎震,关于莉达姐和陈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像与咱们这些外人毫不相干吧,就算咱们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莉达姐可是陈家认定的儿媳。”
说完这些话,蔚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我靠在沙发上良久,突然不自觉的咧着嘴笑了笑。心想,
认定的儿媳……那这么些年陈宋咋还没娶到莉达?莉达有自己的选择权,他们凭什么用几句话就能单方面确定与莉达的关系。真是搞笑。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乱认儿媳,强娶豪夺啊?
这么一想,心情舒畅多了,然而这一晚我却再一次失眠。我躺在床上,反复点开我和莉达的聊天对话框,从最早的聊天记录翻看到最新的对话,我觉得自己和莉达之间总有着许多障碍,那如果没有陈宋的出现,我想一切都会变得顺利起来。
天微亮,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想我应该出去走走,这个房间貌似风水不太好,比较克我,再呆下去,我想我会发疯。
独自一人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闲逛,逛着逛着竟然迷了路。我在原地转悠了几圈。
“我方向感这么好的人,居然迷路了,我真服了。”
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五分钟才到七点。刚刚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见人,此时我也不可能给韩老师打电话让他来接我。没办法我只好继续闲逛着,万一逛着逛着就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它始终是扯裆的。
我应该走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又饿又急,终于是看见酒店了。我喜极而泣,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我从眼前的湖水里游过去,我就能解放身体里多余的水分了,还能赶上酒店刚做好的早餐。
我环顾四周,想着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一下。突然看见后面的山坡上有一栋房子,我顺着小道往那坡上走去。
“小伙子,那里不能去。”
身后的叫喊声,吓得我一抖,这真是在考验我的控制力啊。
我呼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右手提着一个箱子,左手拿着一个钓鱼竿,朝我走来。
“小伙子,你是昨天来参加宴会的吧?”
我不解的点了点头。
大爷弯腰把箱子和鱼竿放在路边,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说完,转身向坡下走去。
我伸出手,叫住了他,
“大爷,这附近有厕所吗?”
大爷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去,说的每一句话,都中气十足。
“我开车送你过去,五分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