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中国发生的大事:1、1990年亚运会在中国北京举行,2、我国与新加坡建交,3、中国人正式注册顶级域名CN3、国务院发出《关于切实减轻农民负担的通知》,4、中共中央、国务院同意上海市加快浦东地区的开发,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某些经济特区的政策, 5、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成立。
1990年世界发生的大事:1、东德与西德合并,2、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每年12月1日为“世界艾滋病日”,3、人类第一次胜利徒步横穿南极,4、俄罗斯联邦通过并发表了主权宣言,宣布俄罗斯脱离苏联,主权独立,5、伊拉克军队占领科威特。
虽然一直都是整个县的第二大乡,但乡上的人想往外去县城,只有南面一条山岭路,整个乡四周都围着青山,由近及远,山连着山,层峦叠嶂,整个乡在盆地里,很封闭,但真的青山绿水、土地肥沃,养育着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
当早晨的太阳刚从山上升起的时刻,能看到一片金黄撒落在西面的山头上,然后慢慢下移,直至晒到乡里的每一寸土地,每次上山砍柴,年龄相仿的小孩都习惯于站在西边半山腰上看着东边慢慢升起的太阳,如果运气好没有云雾,可以俯看这片土地,用心去寻找自家的房子,找到了,大家就一起欢天喜地一回。从山脚下伸出的田野一直向乡中心铺去,田埂一条一条杂乱无章地交错着,隔出来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田,分属不同的人家,山脚下的住户稀稀落落,但越近乡中心,住户越多,房子也越稠密。
乡上主要的大路有四条,一条横贯南北,一直以来都是乡上的主要交通通道,乡上商贸也主要集中在这条路两旁,另外两条路,一条通向光兆水库,一条通向大屋水库,还有一条是通向东面,连接着几个大的村庄, 三条路都和那条主要通道垂直相交。乡上还有两条河流,呈东西走向,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乡被河流分成三块。沿着乡中心那条路,拐上其中一条通向水库的路,一直朝西走,途经几个村庄,然后经过一所小学,走上一条不陡的坡,就进入我家所在的那个自然村-田村。
自幼生长在盆地里,对于这个世界,我是懵懂的,完全陌生的,除了偶尔跟妈妈到乡农贸街去看一看,我走出我们自然村的机会很少,虽然在书本上学了点知识,但知道的事和认识的人大多都集中在本村,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了解不到也不想去了解,我们村第一部电视是地质队的,县里派地质队到我们村的山上勘探,他们租住在山下一家大户人家里,晚上经常将电视放在屋外门前空地供大家看,小孩白天上学,大人白天劳作,所以看电视的时间都集中在晚上七点多到近九点的黄金时段,其他时间基本上是没得看的,村上男女老少都会去,人很多,像看电影一样。随后几年,村里出现了第二台、第三台电视,以致更多台电视,农村人热衷的看电视剧,他们把电视剧称为“正片”,电视剧之外的广告、新闻等其他所有节目都不会在意,比如相声,现在听相声津津有味,边听边哈哈大笑,很有意思,而那个时候看到电视上两个人在那里嘚啵嘚,厌烦地很。电视频道也只有一两个,所以外面信息来源很少,属于世界盲,但毕竟有了视觉上的精神食粮。
我不记得我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什么都缺乏的年代,一日三餐能吃饱算是不错的,基本上不会有零食,有时家里会买一点瓜子花生之类的,是待客用地,藏地严严地,我们那里把晒干的稻谷都放到楼上的谷柜里,用钥匙锁着,所以有好吃的能放的比较久的零食,大人们一般都同稻谷放在一起,钥匙也是寸步不离的带着。那时我最希望妈妈出去干活的时候,钥匙落在了换洗的裤袋或抽屉里,那样我就可以偷偷的拿出来,伙同姐姐上楼,帮助她一起掀开重重的谷仓盖,拿一点点来吃,多拿是不敢的,怕被妈妈发现了挨骂,所以吃地很不过瘾。
玩具就更谈不上了,但农村的小孩都很聪明,没有玩具,买不起玩具,就创造条件自己做。
弹弓:长大后在电视上看到地最多的是用小木叉做成的弹弓,而我们小时候是用铁丝拧,选的铁丝不能太软,硬度不够的话,一拉就变形了,太硬也不行,容易折断,最好是大人可以用老虎钳拧的那种,有弹性,但不易变形。拧成形后,附上橡皮筋和能包住石子又能经地住扯的帆布或皮块类,弄好后,有时装腔作势地要去打电线杆上或树上的鸟,但一般都瞄不准,打中的概率很小,更多地是大家在一起比赛比谁打地高或射地远,村里都是瓦房,很多时候石子掉下来会打在瓦上,大人们就跑出来喝斥,而我们只要预测到会打到瓦上,就早早地跑掉了。
绕铁环:以前家里有木桶,木桶上都有铁丝扣起的环,用来箍紧木桶,更新换代后,换下来的铁丝环,也成为我们的玩具,将一根铁丝折成U型状,插入竹杆或绑在细木棍上,可以绕铁环,我们比谁绕地远不倒,比谁绕地快不会倒,比谁转圈转地小不会倒,也比谁起步起地好,更有技巧。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你经常会看见小孩背着书包弓着腰在马路上绕铁环,有的小心翼翼,有的跑地飞快。
打方炮:用纸叠成方炮,然后各自凭本事用自己的方炮将对方的方炮翻个面,翻了面就将对方的方炮赢过来了,如果输了,方炮自然归对方。家里的各种纸都拿出来叠,如果赢了,就挑那种新的,叠地好的方炮藏起来,挑那种旧的,破的第二天继续跟别人去比,纸不算贵,也不算稀有,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来源还是比较少,翻开男孩子的课本,不重要的页面都会有缺失,自己的撕完了,也会偷偷去撕别人的,方炮赢多了,有时还会将方炮拆了,用来擦屁股。
宝剑:用竹子或木头削成刀和剑,大家在一起你砍我、我砍你,闹着玩, 我还记地有一次在走廊的那条门槛上削宝剑,土灶子也在旁边,削着削着,刀没有拿稳,虎口又是朝上的,刀就落在了食指的根部,开始一片肉翻开,白白的,一点痛都没有,但马上血又涌了出来,本能地用手去捂,才感到钻心的痛。还有一种剑,用雨伞上的钢丝、用牙膏的壳做,将柄用毛线缠起来,外观很漂亮,简直跟工艺品一样,拿到学校去同学羡慕不已。
不但这样,而且我们还可以根据不同的季节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来玩,只是可惜那些方法用文字很难描述,而且年代久远了,时代在改变,现在也没有人玩那些东西了。
有一个邻村的人,有一块地就在我们村头,不知道哪一年他们要建房子,请的建房师傅就是我爸,还没有完全建成时,里面是空的,有一段时间这里就成了我们的乐园,一放学,田村的小孩子就三五成群的在房子里集合,分两帮爬上房梁上去抓人。玩这游戏有一定的危险性,玩地都是些胆子大身手比较敏捷的小孩,有时邻村的小孩也来。一开始,被抓地一方先抱着房柱爬上房梁,抓地一方等他们上去了也爬上房梁,房梁都是相通的,人在上面走,靠着墙的可以扶,中间梁是悬空的,与另条可扶的房柱会相隔四、五米,胆子大的可以依靠自己的平衡力,直接走过去或抱着横爬过去,胆子小的人不敢走也不敢爬,只能靠墙绕过去,这样自然就慢了,很难抓到别人,而自己却容易被抓。房梁纵横交错,小孩子们就在梁上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从一根柱子走到另一根柱上, 从一根梁到另一根梁,抓到一个就下来一个,直到最后一个被抓到,在房梁上玩抓人很刺激,但大人们却是不放心,因为横梁离地有三米多高,如果从上面摔下来,运气好,只是擦破点皮出点血,或哪个部位被磕被撞,痛几天就完事了,运气不好,就是骨折或是摔死,有的大人看到自家小孩很晚没有回家,就来找,找到了骂几声或打几下,将小孩拉回家,如果路上碰到别的大人,也跟他说,这样另一个小孩也被拉回家,有时房屋主人看到了也会把我们赶走。不过一般来说,没有大人来叫的,都玩到天黑才回家。现在想想也很庆幸,因为当年玩地时候从来没有人出过事。
我的班主任就是那位严厉的曹老师,后来才又听说他练过,那个时候被他体罚的学生很多,蹲马步、踢屁股,敲脑袋、打手心是常有的事,我们都很怕他,也就是在他的严厉管教下,跟读一年级开始报名时预想的一样,班上的成绩一直都很好,但就在五年级时,他调走了。接替他的是一位姓王的老师,他教书,很有一种像现在所提倡的素质教育一样,只可惜早了一点,偷懒是小孩的天性,在他的教育理念下,我也有了第一次改成绩单的经历, 与我同时改的还有我的伯母的儿子程平,都怪他改的浮动太大,因为他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考不了那么好,他也知道分改高了,但改成什么分数不是他说了算,主要是要按原来分数的笔迹,要改地像。最终,分数引起了他妈妈的怀疑,然后我也跟着被质疑,不管伯母再怎么软硬兼施,程平就是不招,而我被一问就露陷了,我先招,我招了,然后他顶不过,也招了。
小孩子是穷欢乐。现在认为那个时候穷,但那个时候不知道到底有多穷,现在认为那个时候苦,但那个时候不知道到底有多苦,不要饿肚子、健康平安地活着,就认为是幸福的事了。农村人最怕病、最怕灾,但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倒霉的事不会因为你怕而远离你,相反,怕什么来什么。
爸爸有一哥三姐,他排在最末,个子不高,瘦小,因为长年在户外做事,皮肤也黑,不记地在哪一年,在哪个地方我看到过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长相还说地过去,要不然我妈不会嫁给我爸,家里有三开间瓦房,即上有片瓦,下有寸地,又有手艺在身,还算可以,唯一的遗憾是个子确实矮了点。
在农村,想学手艺,一般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会经人介绍,拜个手艺好的师父为师,有木匠,泥水匠,篾匠等等,一学学三年,三年之内没有工钱,还得吃苦。如果两家离地比较远,徒弟一般会住到师父家,有活外出干活,没有活,就帮师父干家里的活。最重要的一条,得早起,要挑水,早早地将师父家的水缸挑满,如果在师父家,不早起挑水,大家都会认为这个徒弟懒,不合格,会数落他。爸爸师父的家离我家不算远,我不知道爸爸学艺时候的情景,也从来没有问过,只知道他师父的手艺手屈一指,师承好师傅,我爸的手艺也得到方圆几公里的人们的认可,晴天有晴天的活,下雨天有下雨天的活,反正一年到头,基本上都在外面干活,早出晚归,也很少管家里的事,很多事都落在妈妈的身上,所以,妈妈老是说家里的事没有享受到他的力气,都是她在操持着。
那个时候的房子,墙夯的土墙和石头墙,砖墙很少,农户家里没什么钱,不会建平房和楼房,全部是瓦房。三开间、五开间都有,房子里的木柱子、梁、椽等木料也是请人直接到山上扛下来的,有点钱就买点,然后请人扛下山来,有点钱就买点,然后再请人扛下山来,这个时间或许会延续好几年,等累积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我爸是在为另一个村的一位老师家粉刷外墙时,从架子上摔下来的,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好放学,在路上碰到我妈,我妈跟我说的,她火急火燎地往出事地点赶,让我回家自己随便弄点吃的,晚上不要乱跑,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已经离我几十米远了。我没有去现场,不知道爸爸摔地怎么样,只记地隔壁乡医院医疗条件比我们乡医院好,他们用板车拉着我爸就直接去了隔壁乡的医院,一住住了一个多月,回来时也还是用板车拉回来的,在床躺了很长时间。后来,我爸肩挑背驮的事做的更少了,而且在外面做事站地时间长,经常弓着腰手撑着腰回到家,半夜经常听到他“哎哟”、“哎哟”的声音,病根落下了,他的腰一直没有好过。
一个男人,一个农村劳动力,不能挑重担,不能干重活,可以想象,这对整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唯一庆幸的是,他是一个手工业者,不完全是靠卖力气挣饭吃,苦的还是我妈,她有时候会说,那个时候她挑担往往都比我爸挑重的多。
我说我是霉的,我妈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种田人家里,男人基本上失去了干重活的能力,是可怕的一件事。霉是可以传染的,难道是我的霉运传给家里?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