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抬头,李涌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小孩啼哭不止,多半是为惊吓所致,这其中过于繁琐,整体又分为冲身与惊叱,小孩嘴角乌黑,命宫泛青,明显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夫妇露出惊疑,望向李涌,男子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涌摆了摆手,“只是略懂罢了。话说我刚才所言,对也不对?”
男子顿时露出难色,“没错,最近这家里是老不太平。水龙头流出的水老是又腥又臭,并且常常看到厕所里有人影,每次进去看又什么都没有,真是折磨死我了。而且孩子总是晚上九点就开始哭,怎么都止不住,和朋友一讲,人家说我这是遇鬼了。我赶忙去观里求了一个道长,道长说目前有重要事情过不来,所以给了我们一串手链,这几天倒是恢复正常了。”
听到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李涌索性将桃木串的作用说与夫妇二人,听的二人连连皱眉,当听到桃木串即将失去作用时,更是惊慌失措。
看到二人反应,李涌心头轻轻一叹,得嘞,好人做到底吧。
“把小孩上衣脱掉。”听到李涌这样说,夫妇二人连忙照做。
果然,当李涌看到小孩的肚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说法,只见那小孩肚子鼓胀,肤色晦暗,伸手一摸,并没有平常小孩肚皮一样的柔软,反而是有些僵硬。
“这是由于鬼气郁结,而小孩生气又聚集在肚脐,所以二者相冲,使肚皮僵硬,估计过上几天不去处理,僵硬的便是整个人了。”李涌凝重的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了小师傅!”说着夫妇二人就要下跪。
李涌赶忙拉起两人,拍了拍紧紧握住自己双臂的手掌,慢慢说道:“大叔,桃木串估计还能撑一两天,我现在刚开学,需要的东西现在也没戴在身上。这样,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天下午去帮你处理好这事,你看怎么样?”
男子连忙说好,拿出纸笔写下自家地址后作势又要下跪,无奈,李涌只能再次搀扶起身。
临走时,李涌掏出一道镇一切邪祟符,告诉二人将其贴在门户之上,保证一夜平安无事。
夫妇再三道谢,终于是离开餐馆。
出了餐馆,李涌与吴持身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二人沉默不语。
终于,吴持身忍不住询问李狸,“你说怎么这么巧,我们刚来学校,就遇见这种事情?会不会是二十二器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李狸摸了摸嘴角说并不是没有可能,从当时来看,知道二十二器的一定不止矮小汉子一人,当然也不能肯定这一定是那邪教中人所做,万一只是个平常的死鬼侵宅呢?
吴持身也低头不再讲话,就这样,二人慢慢回到了学校。
虽然二人是同专业同学,但学生宿舍却不在一起,只是相邻。
等到二人收拾好东西,商量好明天下午的事情,便各自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除开白一冰,又来了两个新面孔,一个叫孔德标,一个叫徐原。
孔德标一米八七,是个山东汉子,人如其名,孔武有力,看着那肌肉疙瘩让李涌一阵羡慕。
徐原看起来则是文质彬彬,一米七八,却白白嫩嫩,原来是浙江人,又让李涌一阵唏嘘,要不说江南水乡好,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额扯远了。
几人忙活了一阵,已经到了傍晚,众人合计一下,第一天刚认识一起去吃个饭,李涌又把吴持身拉过来,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因为是同专业的隔壁同学,所以五人说了几句话便聊了起来。
除开白一冰,几人本就不是内向的性格,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白一冰酒量小,几瓶酒下肚,竟也开始滔滔不绝的吹起牛逼。
等到五人吃饱喝足,时间也几近九点,于是打道回府。
吴持身有点晕晕然,对李涌说了几句醉话便回了自己宿舍,而孔德标、徐原和白一冰三人喝的较多,随意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鼾声震天。
李涌躺在床上本想睡觉,但宿舍这“惊起蛙声一片”的“雷鸣”,无奈一笑,便开始回忆下午遇到的夫妇,心中思索是什么邪祟,竟然一个加持过的手链都扛不住它的侵袭。
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去男人家里观察清楚再说。
抬起手腕,发现已经十点半,已经接近子时,由于子时天地阴阳交换,会生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故在这个时间里作法书符的威力会犹胜平时。
李涌盘腿坐起,将自己提前寄到学校的家伙什拿出,一一放置在折叠桌上。
又拿出坛布铺开,在香炉中插上三支香,又将镇坛木、天蓬尺、小桃木剑、法印等物各自摆放好,最后掏出一袋朱砂与一瓶白酒,将朱砂与白酒混合调匀后放置在毛笔旁,双手掐诀,默念道:
“上真玄灵,五斗覆身。神清气爽,荡秽安宁。急急如律令。”
“天上地下,大力天丁。辅助吾法,扫荡妖氛。秽炁速灭,汤涤妖氛。坛场速净,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咒毕,李涌重新敕了纸笔砚墨,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液,提笔开始在符纸上书写。
书符不同于影视上那样轻松,它不仅消耗体力,更消耗那一股修炼而来的元气、真气,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内力,只是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厉害罢了。
并且书写符画时要追寻那一抹神光不断,讲究一炁呵成,万万不可换炁书写。
所谓一炁呵成,并不是指一笔,是在凝气的基础上,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故而很多人被误解为要一笔形成。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李涌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望向折叠桌上的符纸,微微一笑,虽然很累,但还算成功,一共写出了两张镇宅符、护身符,三张杀鬼降魔符、祛邪符和八张驱鬼符。
随后拿出十几枚早以祭炼好的五毛硬币、铜钱,先将八枚铜钱用红绳串到一起,又将九枚五角硬币上下三层围成三角,用红绳紧紧缠绕。
做好了这一切后,李涌再次掏出著雍古币,仔细观摩了片刻便重新挂回了胸膛,躺下身子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李涌是被孔德标给吵醒的,他昨夜喝酒喝的太多,一大早就吵着头疼,不止李涌,其他三人也同样被吵醒,几人威胁孔德标再大叫一声就把他二弟剁了,他这才嘿嘿一笑,起身刷牙洗漱去了。
李涌下床,经过了一夜的睡眠,体内的元气已经完全恢复,看了看时间,又去隔壁叫醒了吴持身,两人决定吃过饭就去那户人家看看,随即回了自己宿舍洗脸刷牙。
洗好后李涌借口有事,让白一冰三人先去学校溜达溜达,自己则是与吴持身一起朝着校外走去。
出了校门,二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地址,便出发向那对夫妇家驶去。
在车上吴持身小声问道:“想出来是什么了吗?”
“没有,去看一看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怎么?你这大真人还没去就知道什么品种了?”
吴持身受不了李涌的揶揄,不免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鬼气郁结是不假,道籍说‘邪气聚而暗其肤,阴气结则肤质坚’,不过按理说,既然这小孩有桃木抵挡,那么这鬼气也断不会聚集的如此严重,只怕过几日便会一名呜呼。”
“并且这桃木是被人祭炼过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根本不怕这桃花,只是桃木为了抵御它而被迫做出的牺牲?”李涌眼神也有些凝重。
“不错!”吴持身双掌交叉,“既然这邪物不惧怕手链,那么它缠绕在小孩身边为了什么?明明能够直接夺了小孩的性命,却一直纠缠不去,真是不得其解。”
二人各自思考,终于,两人对视一眼,小声说道:“疗、伤!”
想通了这个道理,吴持身脑海中浮现师傅曾对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雍正年间,由于皇帝生病被正一派道士娄近垣所治愈,雍正帝便重视起道家长生的学说,不仅下令让丹鼎龙门派道士进京炼丹,更是召南北各派道士进京觐见,其中便有第五十五代天师,张锡麟,历史上这位天师是在游历到杭州去世的,其实不然。
话说当年张锡麟入京觐见了雍正帝后,便在京城安定下来。待到祈雨完成,就起身准备回龙虎山。恰逢杭州有一邪道破除封印,以致杭州府人心惶惶,雍正帝便派了张锡麟去处理这件事。
张锡麟也算是一方大佬了,他性情敦厚,擅使五雷天心正法,在江西时就被称为最接近虚靖天师的天师。
张锡麟本不欲前去,经过娄近垣相劝,知晓了乃是帝意,并且龙虎山被朝廷封为总管天下道门,你不去让皇帝脸面哪里放?所以不能违抗帝命,并且者也是将龙虎山扬名天下的机会,便前去了杭州府。
再来说这邪道,他乃是前朝之人,死前修邪法,被正道人士群起攻之,邪道人肉身死亡,但灵魂却被正派引来南明残存的龙气镇压,封印在杭州的一处偏隅之地。过了几百年,清朝国力日益鼎盛,前朝的龙气几近消失,这才使封印松动,把他的灵魂放了出来。
邪道人出来后,第一要务便是恢复自己的功力,他本身修的就是邪法,更是知道如何短时间提恢复功力——吸精!
咳咳,大家可别误会,此精非彼精。
古语言天有三奇日月星,地有三奇水火风,人有三奇精气神,这精便是精气神的精。
邪道人想出了一个法子那便是取刚出生不足一年的婴儿,吸取他们体内纯净无暇的先天精气,从而达到恢复增长自己道行的目的。
这先天之精,即先天而有,与生俱来,道籍中说:“夫精者,生之本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婴儿们刚出生,并没有被世间的种种红尘污染,处于六识敏捷、内心澄澈的玄妙境界,所以他们的精气对于邪恶中人来说,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一股能量。
再来看杭州府,仅仅过了一月有余,境内便丢失了四十三名小孩,起初官府以为是拐卖儿童,派出官差调查此事,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那些婴儿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直到有一天有一户在山上放羊的人家,途径一座半山腰时看到了一个洞穴,放羊人壮着胆子进洞,看到里面全都是浑身紫青的婴儿,吓得赶紧报了官,杭州府尹率领众人前来调查,这才明白是糟了妖物了,于是上报朝廷,恰好张锡麟在京,便把他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