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三刻。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足有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
河西府城中的一间普通民居内,丁浩对着高高的台案,将香火火头扇出火苗,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中,拱手三揖。
台案中间伫立着一个男人雕像。男子昂首挺胸,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记忆中,前身的父亲曾经说过,这就是杀猪匠的祖师爷—斩圣。
据说他是上古时期的人物,已经达到手中无刀,眼中无猪,飞花摘叶皆可杀猪的层次,被所有杀猪匠奉为祖师爷,每逢杀猪前必先行祭拜一番。
丁浩收好刀具后推门而出,今日是去倚翠楼做事。
百姓虽然食不果腹,但不影响权贵去青楼骄奢放纵。
天还未亮,街巷一片安静,只有少数的酒坊、勾栏等特殊场所,还有灯光亮着。路上提着铜锣的更夫在雪中慢悠悠走着,时不时敲一下大喊几句,声音很快便被风雪声淹没。
此时倚翠楼的后院却颇为热闹,几个杂役将一只三四百斤的猪按倒在地,用绳子捆住四肢,大猪受到惊吓,不断挣扎发出叽叽尖叫。
丁浩抽出杀猪刀,旋即俯身一刀,刀具瞬间刺入猪脖子,刀尖一转正好插中心脏。
尖锐的猪嚎声戛然而止,丁浩随即抽刀,开始擦拭刀具。直到此刻,猪脖子上的刀孔才有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正好落入地上的木桶中。
“好刀法,一刀毙命,又快又准!”后院大门处传来赞叹声。
循声看去,一个魁梧锦衣男子缓缓走来,正是河西巡检公孙安。
听了公孙安的话,丁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合适,只好抱拳一笑。
"巡检大人怎么突然来此?“丁浩忍不住问了句。
“说起来,这倚翠楼也算是我的产业。”公孙安笑着答道,接着话锋一转:“小兄弟,可否愿意来巡检司帮我做事?”
丁浩沉吟片刻,正色道:“在下才疏学浅,武功低微,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能够担此重任。”
“无妨。”公孙安呵呵一笑:“小兄弟天资不错,刀法精湛,只是缺乏武学基础,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修炼,未来成就必定不小。”
丁浩试探地问:“巡检大人愿意教我武功?”
“这是自然,我亦是惜才之人。”公孙安笑答,顿了顿又道:“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件信物,可以去宝胜斋换取你所需要的武学典籍。”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腰牌,轻抛给丁浩。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实力足够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丁浩单手接住腰牌,放在掌心端详起来。
腰牌呈长方形,象牙质地,正面用篆体刻有“太平"二字。
丁浩看着那神秘的两个篆体字,心神陷入其中,那字体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移动延展开来。慢慢形成一片云雾缭绕的画面。
穿过那层层云雾,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广阔星空。
在星空中的某一处星系,矗立着一位身披黄袍的神祇,脸上戴着一张苍白的面具,深邃而神秘。祂的头发乌黑如云,飘逸而蓬松,散发着圣洁光芒。
祂手持巨大的黄金法印,法印闪耀着刺眼的光,显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神圣之力。
祂如巍峨的高山一般俯瞰世间万物,让人感到敬畏和崇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亵渎。
“丁师傅,可以开始分肉了。”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丁浩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回到现实,黑色腰牌安静地躺在掌心。
公孙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倚翠楼几个杂役已经将猪毛剃净,静静站在院中等待他来分肉。
说起这分肉,是最考验杀猪匠刀工的环节,一刀划开肚子,刀身丝毫不能切割到内脏,否则会影响猪肉的口感。
但是这些对丁浩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他有脑中智能芯片控制手臂,可以做到纳米级别的精准切割,在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他以外,还没有哪个杀猪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干净利落做完事,领取报酬后,便迈步离开了倚翠楼。
此时天已经大亮,丁浩踏着雪向城西走去,他决定去宝胜斋看看。
虽然知道可能存在潜藏的风险,但是越是接触到神秘的事件,他越是想提升自己的实力。
适才意识陷入幻境当中,大脑已经检测出是有不明精神力量,侵入到神经系统当中,并影响了身体的五感,所以才会让他感觉如此真实。
但是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因为这种力量已经被他在脑中标记,神经系统也设置了防御,下次心神就不会再轻易陷入进去。
穿过半个城区,在一处冷清街面的拐角处,迎面撞见了三个地痞流氓正在殴打一个老人,老人被打的遍体鳞伤,惨叫不止。
“你们这些坏蛋,不要打我爷爷!”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试图去拉扯施暴的光头大汉,被其一脚踹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去你的小兔崽子,不交保护费,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爷爷!”
光头狞笑着,继续用脚狠狠踩踏,老汉倒在雪地上,满脸是血,已经无力发声,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撞击声。
丁浩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太司空见惯了,他没有能力管,也不想管!
然而那光头看到他后,愣了一下,随即双眼眯起。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让我碰上,我记得你小子也欠老子的钱吧!”光头阴阳怪气说完,扭头示意两个手下马仔将丁浩围在路中间。
丁浩面不改色,神情平淡,就这样跟三人对峙。
“老子就讨厌你这屌不甩的怂样!”光头大怒,右臂挥舞起一个大巴掌向他脸上拍去。
丁浩侧身闪过,旋即从后腰拔刀出鞘。
刀光一闪,血花飞溅,三根手指已经飞了出去。
“你!!?”
他无法理解,不敢相信。
这个卖猪肉的小贩,居然真敢砍他!
随后剧痛传来,淹没了他的思维,不禁捂住右手倒在雪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这一瞬间惊呆了。
两个马仔愣在原地,甚至意识不到去救助地上惨嚎的光头大汉。
“别惹我!”
丁浩一把推开面前的马仔,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人敢阻拦他。
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