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星坐在躺椅上吹夜风,李佳美有陆子骞送,她就直接回来了,省的做电灯泡。

“叮铃铃..”

夏晚星看了一眼来电接起电话。

“妈。”

夏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在北城怎么样?”

“挺好的呀,妈,要我说你们也该出来走走,总在滨海待着也没意思。”

“你这丫头,人家都是挤破脑袋要从县城往大都市里跑,你偏偏往小地方走,身体还好吗,有犯病吗?”

夏母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夏晚星抬头看着星空沉默,她的家庭很好,父母虽然平时有些忙但对她这个宝贝女儿来说真的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有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父母。

“挺好的,没有。”

夏晚星将体育课的事情隐去了,没有要说的意思,她早就放弃了,犯不病犯病有什么意义。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享受自己余下的时光,活一天算一天。

夏母:“你在外面玩妈妈不管你,等你玩够了是不是考虑考虑手术的事情,虽然几率低了点但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

手术两个字拨动了她的心弦,夏晚星伸手剥了个糖炒栗子塞到嘴里,其实她的先天性心脏病不是没有救。

很多年前主治医师就给出了结论,做手术。

手术成功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奔跑,去生活,可若是失败了她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一个残废,甚至死亡。

百分之十的概率,她不想去赌,在医院里养了好几年,她不怕死亡也不怕病痛,可她更渴望外面的世界。

“妈,我不想做手术,别说了。”

夏母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好吧,你也不要那么悲观,或许...手术会成功呢。”

母女俩又唠了会家常挂了电话。

夏晚星仰望夜空怔怔出神。

隔天一早。

夏晚星坐在柳树下和阿婆聊天,江礼挎着背包看到夏晚星时意外了一下子,虽然两人住的很近,但因为江礼休息时间频繁外出所以见面机会倒是不多,当然昨晚之后夏晚星知道他是去打工。

“江礼!”

夏晚星看见江礼来了劲头,尤其是目光落在他挎着的背包上,在阿婆口中得知江礼周末经常会坐火车外出去采风,然后把所见所闻画下来。

“你要出去画画吗?”

夏晚星穿着昨日款式一样的衣服,只是颜色换了一身,脚上踩着拖鞋,一点也没有大城市女孩的自持。

“能不能带我去!”

江礼眼神怪怪的,“你就不怕我找个山沟给你卖了。”

夏晚星:“.....”

夏晚星瘪瘪嘴,忽地皱了皱鼻子站起身凑过来闻了闻。

见夏晚星离他极近,江礼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子, 好像可以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

江礼伸手松了松领口,有点热。

“干嘛?”

“大早晨就一身烟味。”

江礼眉眼间染着无奈,“就一根。”

夏晚星没再继续香烟的话题,转而继续争取起来,“真不能带我去吗?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保证!”

她一个人倒是也能出去逛逛,但肯定不如跟着江礼。

“我今天有事要办,不能带你。”

“噢。”

江礼提了提背包转身走了,夏晚星见状坐回原位,低头抓了一把瓜子,蓦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夏晚星抬头,见是江礼又回来了。

“糖。”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夏晚星嘴角微微上扬,手揣进口袋里掏了一把糖果放到他手心里。

江礼没理会她的取笑,拿着糖转身走了。

阿婆织着毛衣看着这一幕无声一笑。

.......

江礼站在公交站前,想起夏晚星的笑颜忍不住心烦意乱,下意识的想掏出香烟,看了一眼又默默装进了口袋,随手拿出一颗糖果剥开糖衣丢进嘴里。

一旁的树叶早已在不知觉间变幻了颜色,秋天总是让人莫名的伤感,江礼却感觉暖暖的。

不多时公交车来了。

上了车投币,司机见是江礼打了声招呼。

“江小子,又去老地方?”

“恩。”

江礼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北城的公交车班次不多,但这趟公交车却少有人坐,这是一趟线路较偏僻的公交。

江礼却经常坐。

随着时间的流逝,窗外的风景缓缓脱离城市的边缘,车上本就不多的乘客愈发的少。

直到只剩司机和江礼两个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江礼,忍不住轻叹一声,“江小子,注意时间,下午15:30。”

“知道的,谢谢大叔。”

公交车停下,江礼下车朝远处走去,司机看着江礼的背影沉默不语,这话他提示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对于这个话很少的男孩他总想和他聊聊却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

只能每次不厌其烦的再提示一遍。

树影婆娑。

一排一排墓碑矗立,这里住着很多人,他们睡在这里,活在外面人心上。

江礼默默的在这里穿行,走过一节又一节台阶,他不需要看路,他知道该怎么走。

直到在一个墓碑前停下。

江礼蹲下,拿出背包里装着的东西,那是一幅幅画,他亲手画的画。

“爸,妈,我来了。”

“啪嗒。”

一幅幅画被点燃,每烧一副江礼就会念叨着什么。

“这是我去凤凰山画的,那里景色很美。”

“这是山海关,天下第一关。”

“这是...”

直到手里还剩最后一副画,江礼拿着画久久没有点燃,声音里染着寂寥。

“妈,当年的事我始终放不下,这些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很特别....”

*

“汪汪..”

“小姑娘,这狗准没错,你真有眼光。”

夏晚星俯身盯着笼子里的小家伙,老板在旁边不由余力的推销,“纯种的阿拉斯加幼犬,血统绝对干净。”

“算你2500,绝对不亏!”

小家伙肉乎乎蔫了吧唧的,面对夏晚星伸出的手指怯怯的往后缩,可怜的不得了。

脑袋上的花纹灰一块白一块。

夏晚星皱眉狐疑:“这是阿拉斯加?腿这么短该不会是柯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