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齐齐看向颐久,眼睛里藏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魔界红铃魔阵的事情?”遂安手重新抱到胸前,率先开口质问。
颐久勾唇笑了声,不经意看向郁淮墨,查看她的神情,“书上看到的……”
语毕,见遂安一副鬼信的模样,郁淮墨也是紧皱着眉头,这又正经了几分神色,语气有些落寞,“在下常年居于此地,听得消息便多了……”
“何况,又曾有‘仙人’指导,便学得了不少知识,今日竟能派上用场,倒是不枉‘仙人’的辛——勤教导。”
不知为何,他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
郁淮墨察觉了什么,目光不自觉过去却刚好对上颐久投过的目光,目光在空中交汇的刹那,两人都默契的佯装不经意转过去。
“我们先去那溶洞休息一下吧。”郁淮墨看向那边出声道,却又用余光看了眼颐久,“若是颐久公子愿意,多讲述一些自己的先事也是好的。”
颐久眸色沉了些许,面上不动声色地低哂一声,应承:“那好,待去溶洞内,神君若是愿意听我叨扰,我便简单叙述一下我与那‘仙人’的事情。”
……
溶洞内时而有风吹过,惊起一阵薄尘。可洞内干净异常,石壁除了各式的坑洼倒无甚不妥。
颐久盘腿坐在一处石台上,郁淮墨与遂安坐在他几步对面。
颐久轻轻笑了声,没有什么情感。
“准备好听我的故事了呢?”
“愿闻其详。”
“呵呵……”颐久笑着闭了下眼,随后睁开眼睛里多了几分狠厉,“二位既是神界神使,想必应当听过‘琮涣’的名字。”
一言毕,两人皆是一惊,随后对视一眼,神情异样。
颐久打量着两人的神色,“看二位的表情,看来定然是知晓的。”
“那在下若说,琮涣神君曾是在下的师尊,不知二位是否信了?”
“你说你是琮涣的徒弟?”
“嗯!早些年曾是。”
“我为何从未听他提起?”遂安毫不客气反问,脸上仿佛写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颐久摆了下胳膊,无所谓道:“我也不奢求你们信,你们听听当个乐子罢了。”
郁淮墨看向颐久的眼神多了几分猜疑,盯着问:“此言当真?”
颐久依旧是无所谓,也不打算辩驳什么,“神君信便信,但在下只能说,自己说得都是实话。信与否,取决你们自己。你们信,那便好,倘若你们不信,我多说无益。”
“那你可知我是谁?”遂安施灵术理好了头发,紫玉云簪插在发间。
“神界神使,遂安。”
“我也是神界先战神郁思砚之亲徒。”遂安表明身份后,“若你是琮涣之徒,想必定然知晓先战神?”
“而我身侧这位,便是先战神之妹郁淮墨。”
遂安介绍后,似是不屑将目光落在颐久身上。而颐久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已经平淡,似是早便知晓一般。
“你是郁思砚战神的徒弟?倒是看不出来。”颐久语气半带嘲弄,明显激起遂安的不悦,手腕处的赤木镯子瞬间化为实体,鞭子就要挥出,颐久又忙接话,“我倒是十分羡慕你。”
一言出,遂安挥动鞭子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半是震惊看向颐久,“什么?”
“我倒是十分羡慕你。”颐久一字不变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看两人异样的模样,浅闭双眸,侧身半躺在石壁前,看着有些慵懒,脑海里回忆着一道虚影,“她认识我……她那么温柔的人,还为我求过情呢。”
“什么?”遂安再一次惊讶出声。
只听已经半靠在石壁上,揽了揽身前的发丝,自嘲道,“你们不知,当时我还是半大的孩子,先战神与我师父那时仅是搭档的关系。师父待我一向严苛……”
说到这里,遂安回忆起琮涣平日里闲散的模样,倒真不觉得他跟“严苛”二字会挂边儿。
“我当时年少,又顽皮些……挨罚时,先战神她多次为我求情,倒是给我减了不少皮肉之苦。”颐久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看着遂安,“她罚过你吗?”
“你说琮涣?”
“不是……”颐久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先战神,罢了!她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打人……那琮涣他罚过你?”
遂安摇了下头,“他未曾。”说罢,她在郁淮墨惊愕的目光中继续道,“但师父她,罚过的。”
见郁淮墨投过震惊的目光,遂安回之微微一笑,没甚在意,却还是解释了一句:“当时心性大,给她气着了,便挨了几下家法……”
……
天郁后山,细雨迷蒙,整个山仿佛蒙上了细纱。池边湿润的柳条随着丝丝微风摇曳,雨滴顺着叶子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润尘土气息。
因为下雨其他弟子都不在此,四周静寂无声,只有雨珠入土里或者打在植物叶子的滴答声。
遂安当时还是六七岁的孩童模样,正穿着白色弟子服坐在池边,目光涣散的盯着池塘荡起的微微涟漪。紫玉簪高挽着发丝,额前的碎发粘上水渍成了一捋,还有水珠顺着脸颊滴落。
她原本在弟子练武室练习,但是受了些挫折,心底不痛快,便一个人一声不吭来了后山待着,望着眼前失神。
突然一把油纸伞遮在她的头顶,遂安微微抬起头便看见了那郁思砚亲笔画的竹子。她也知晓身后的人,却僵着没有问好,甚至没有反应和动作。照往常,她早扑到郁思砚面前乖乖叫着师父了。
郁思砚撑着伞沉默了半晌,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情绪,却也没有平日的温婉。
“起来,地上凉,淋了雨,小心着凉。”
郁思砚刚从神界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小徒弟竟然没有迎接自己,甚至连人都找不到,问了母亲先前的弟子才知晓了大体情况。
遂安因为体内的灵力紊乱,导致练习灵术处处受制,迟迟没有多少长进,又有好事的弟子嚼舌根,自然会有几句传到她的耳朵里。加上自己心里烦躁,自己只能找个地方静静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