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郁后山禁地中一道身影飞速闪过,恰巧经过的遂安察觉到不对,立即追了上去。
遂安一路跟随身影来了郁淮墨的庭院,遂安本想离开,却还是踏了进去。
庭院内斜阳初升,透过雕梁画栋的房檐,洒下一片暖融。廊旁树荫下的书桌前撑着脑袋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一身淡粉色纱裙,发丝半挽在身后,微风拂过几缕发丝垂落身前,墨发下少女的长睫微垂,压至眼睑一片阴影,似是浅寐。而撑着的手肘旁,平摊着一卷半敞半掩的竹简……
遂安的突然出现没有惊动她分毫,但看着在此地偷懒儿的郁淮墨未免心中不悦,随后发觉院内一时间并无旁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猜忌。
疑惑着向廊下踱了几步,郁淮墨猛然惊醒,一激动将石桌上的竹简掀翻在地,竹简掉落在地上,又将她吓得一跳。
看向来人不悦撇嘴,“遂安?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遂安眉头蹙了蹙,半眯着眸子打量郁淮墨,语气猜疑,“你一直在此地?”
郁淮墨被她语出惊人,一时间失言,慌忙捡起竹简,整理好放到石桌上,脸上稍显祈求之色,“遂安!你别告诉姐姐……拜托!”
“不行!”遂安一副不可撼动的模样,态度坚决,但一转眸光透出精光,好奇道,“你先说下为什么吧!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师父。”
郁淮墨听到后一句,脑袋里云里雾里的,没有弄明白遂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自己的意思含糊:“我见《正辞》太无聊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遂安眉头皱得深了些,盯着郁淮墨思考她话中的语意。见郁淮墨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抬眉垂眸盯着不及胸口的少女,“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离开此地?”
郁淮墨愣愣点头,地上嗫嚅,“我没离开啊……我怕姐姐回来寻不到我会生气的。”
“什么?”遂安神情冷了些,余光仔细打量四周,猜忌出口,“我分明看到一道身影从后山中出来,并回到了此地的。”
郁淮墨惊愕对上遂安的目光,对上她有些凌厉的眸光稍显怯意,回声回怼,“我就是没有离开……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
话音刚落,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一晃一晃进入两人视野,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幽梦挑了下眉,不解问:“你们在干什么?”
遂安回身向幽梦微微躬了下身,简单示礼后,瞥了一眼郁淮墨,解释说,“我刚才途经后山,发现一道身影从禁地闯出,我跟随着身影就来了此处……就寻不到人了。”
幽梦听后眯了眯眸子,不经意看了眼郁淮墨,郁淮墨立刻据理力争:“不是我!我一直在此地。”
“你当真看到了有人从禁地中出来?”幽梦忧心忡忡询问。
“对。”
“那好。我在四周找一下人……你先去看看家主回来了否。”幽梦余光扫过周围,看了眼嘟着嘴的郁淮墨,“你跟我来。”
“哦。”
……
“附近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幽梦神色严肃,面前站着几个躬身行礼的弟子,几个弟子头上都戴着淡绿玉簪,神情紧张。
见幽梦发问,“未发现。”
“那继续找。”幽梦皱了下眉,想起什么,对上一个弟子,“可见有祝禾?”
“未曾。”其中一个弟子低眉顺目回答。
“找她来见我。”幽梦心中一惊,一股莫名的紧张油然而生,“淮墨,你知道她在哪吗?”
郁淮墨侧着头,回忆了半晌,晃动着手指,“她这几日不在这里了……她说要跟着你去潜心修炼,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什么?”幽梦瞬间绷紧了一根弦,紧张看着郁淮墨,“你说,她与你说,她与我在一起?”
“嗯……”郁淮墨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怎么了?她不见了?”
“遭了……”幽梦猛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紧张兮兮的弟子,“你们先退下吧。”
“淮墨,你跟我来!”
幽梦一把捞起郁淮墨,接着游走在屋檐廊木上,郁淮墨感受到一阵失重感,接着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低头只见自己凌空而起,眼中闪过紧张,抿着唇不由拽紧了幽梦。
接着两人从郁淮墨小院中的房檐而下,郁淮墨重新站回到地面,头有些晕,看清眼前的房门,疑惑看了眼神情凝重的幽梦,“幽梦姐姐,为什么要来这里?祝禾回来了吗?”
此地乃是幽梦给祝禾排的住所,平日里若无要事,便会居于此地。
幽梦没有回答,接着微颤着手指,上前推开黯棕色的木门。门内似有重大阻力,没有推开,幽梦只能加重了力气,并混上了内力,门微微颤动,却也没有打开。幽梦神色紧了些,伸出胳膊拦住郁淮墨,“你向后一些……”
郁淮墨刚乖巧向后退了两步,只见幽梦掌心出现一道昼光,接着木门应势而倒。屋里瞬间一阵寒气涌出,两人的衣袂和发丝瞬间被拂至身后,随之还有一道明黄的符咒飘然而落。
郁淮墨虽已听话后退了几步,可也不能完全幸免。寒气甚至要化为实体吞噬她们每一寸肌肤,郁淮墨不自觉扯了扯袖口,担忧向屋内看去。
幽梦扫了一眼符咒,深吸一口气,大步踏进门槛,面上挂着少有的严肃和紧张。郁淮墨小心翼翼跟了进去,便被冷气冻得打了个颤,抱紧胳膊,一侧头的一幕把她惊呆了。
屋内门窗紧闭,一片昏暗,地上还有各式狼藉,作为装饰摆放着的瓷瓶碎了一地,盆栽都没有幸免于难,案台上的书卷滚落在地……
顺着满地狼藉看去,祝禾盘腿坐在地上,平日身上穿着的白色裙衫残破不堪,还沾着泥污,绿色的玉簪不知落向何处,乌黑的秀发凌乱地垂落。身上还不断从内到外透出寒气,秀发随之泛起波痕。
眼眸紧闭,睫毛压在眼睑,眉心紧紧蹙在一起,整个嘴唇苍白,轻颤着没有丝毫血色,脸上也是煞白一片,明显经受了巨大的痛苦。
“祝禾!”郁淮墨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