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样想……便很好……”林雨歇见他激动的眼神,尴尬回应道。
“我虽并不后悔搞出庄森案,但那太简单了,我就算如天帝般活上万年,每日去搞一个庄森案,也无法杀尽天下恶人,为凡间带去祥和。”
“而那标签,竟也是无辜的,于三界来说,标签没有善恶,竟全靠背负他们的生灵自由选择!”
“就比如他!”王燃忽然指向肖忘书,道:“他的判词四个字,’不劳而获‘,但他并没有真的不劳而获,而都是阴差阳错命运使然,反而他心怀正义和慈悲,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肖忘书第一次知道自已竟有判词,林雨歇虽没有特意查过,纵观肖忘书的几次碎片人生,也大略猜到了。
“所以,真正错的是什么呢?”王燃眼睛亮亮的,露出朝圣的表情,似是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给了最终答案,让他恍然大悟,感到自已的蠢笨,却又因答案符合心意,于是欣喜发狂。
“是什么呢?”林雨歇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王燃,更加好奇他求得的答案是什么。
王燃渐渐收起刚才欣喜若狂的模样,回归了平淡的表情,但双眼依然神采奕奕,对着林雨歇摇摇头,道:“我却不能告诉你,等那一日来临,我定要同你分享!”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所以……”肖忘书弱弱问道,“那产生判词的是什么东西?”
林雨歇耸肩,道:“这种细节都是部门机密了,常人哪能知道。”
“那他既然大闹了天机院,是不是要赶紧藏起来……”
“管他呢,既然他找到内心答案,三界才能真的安静下来吧……”
“哦对了对了对了!”王燃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眼神示意林雨歇跟自已到一边。
林雨歇由他拉着,稍微远离肖忘书后,王燃低着嗓子,神秘道:“我查到了你那条时间线的坐标,翻了历史,那谢文裕搜罗童男童女该是为飞升,但他做下如此多的罪孽,根本不可能飞升,不过他却得以长生不死,从此消失于三界了。”
林雨歇颇为震惊的看向王燃,不解这些都是从哪得来的。
“我说过,你我不是敌人,你的忙我会帮,这是我翻找史书资料得来的,所以我推测,谢文裕应该在魔界什么地方藏起来了!而你的那条时间线,被他用什么祭祀手法彻底毁了,也不知是为了掩埋证据,还是因为飞升吸走了整个时间线的能量,下手实在太黑,也变相说明他太强了!”
“能以一已之力生生毁掉时间线的,可是肩比天帝元老级别的存在,我劝你,调查此事要小心,若是觅得踪迹寻他报仇更要小心!真有那一日,我愿助你!万死不辞。”王燃说完便兴冲冲的走了。
林雨歇缓慢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队长,接下来我们如何?”肖忘书问。
“你的搭档该出来了,接下来我们得找一些颇有难度的任务才行。”之前林雨歇跟花溪商议过,想要找到先帝原神碎片,该去挑那些妖魔鬼怪的高难度任务,因为先帝原神碎片会让普通恶魂或者妖怪功力大涨称霸一方;或者去找人杰地灵之处,那种地方躺着先帝元神碎片的概率也更大。
“太好了,斩妖除魔吗?”肖忘书颇有些激动,他早早结束了培训,一直技痒,平日自已在宿舍里对着工牌不断把玩,时不时用工牌给林雨歇打电话,感受自已从未见过的高科技。
“对,斩妖除魔,”林雨歇嘴角一勾,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准备下去一趟。”
日月如梭,草长莺飞,此时林雨歇下来,见秦幽屏已然到了金钗之年,已隐隐有了大姑娘的骨架,楚楚可人如花似玉。林雨歇生在古代,只当王侯将相是好出身,侯府独女该肆意飒爽,今日一见,只觉秦幽屏似是从无一刻放松般,小心翼翼。
她梳着盘髻,简单簪着珍珠发簪,上身着鹅黄绣着淡绿缠枝花纹的浣花锦短衫,一道瓷秘色抹胸,下身着窃蓝暗纹百迭裙。此时,正在参天的海棠树下乘凉,鼻子沁出微汗,烟眉微蹙,不时烦乱的摇着手中黄色缂丝花蝶图团扇。
一个伶俐的丫头小碎步跑到秦屏幽身边,悄声道:“小姐,侯爷回来了,正在春意轩跟夫人说话呢,似是在谈论您的婚事!”
秦屏幽跳了起来,道:“走!”
二人绕过奇石怪林芭蕉冉冉的小院,蹲在春意轩窗下屏息侧听。
先是秦侯的声音,语气焦急,恶狠狠道:“她已是第三次提点我了!”
“幽屏还小,距离及笄之年还有满打满算的三年,佟贵妃为何如此着急!”顾氏也跟着焦急起来。
“她的意思,便是幽屏不能再许其他人了,只能配与幽屏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位!”
顾氏叹了口气,隔了许久,缓缓道:“侯爷,佟贵妃母族颇有名望,按说……该是那位未来继承大统,其他人家便是想攀这富贵还没机会,既然幽屏颇得佟贵妃青眼,不失为一段美好姻缘啊,您为何如此拒绝……”
“休要再提!你忘了我那入了深宫的姐姐了嘛?!自她入宫,我们再未见到,几次送信都说过得不错,却入宫三年后莫名薨了!我如今同父亲当年一般不堪用,女儿进了宫母家没有依傍,叫什么美好姻缘?!”
秦屏幽听闻,眉间也染上了一抹愁云。
“那可如好是好啊!”顾氏抽泣起来。
“我确有一计策,只怕夫人心疼。”
“你说。”
秦侯昔昔索索一阵,似是掏出了什么东西,道:“这是我在边关缴获的玉钩草,若是妇人服下……能导致月水淋漓不尽……直至……直至不孕……”
“什么?!”顾氏腾的站了起来,哽咽道:“这……这算什么计!”
“你我只有幽屏一个孩子,你我百年她便再无依仗!好在爵位到我这是最后一代,纵然她未来不孕,凭我这侯爵的荣耀,将她远远嫁去一个商贾之家,赔上厚厚的嫁妆,也能保她一世平安肆意!”
顾氏似是被说动了,犹豫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坐回凳子上。
“可……可女子一生无子,实在太过可怜……”
“夫人糊涂,只是一生无子!总比入了深宫备受折磨的好啊!”
“可是……”顾氏从刚才的抽噎,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秦屏幽腾的站了起来,直接推开了春意轩的门。
“爹娘,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