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小厮被收起的折扇猛地敲了下头巾,已经晕头转向。

赵泽蕴趁机戴上面具,一个旋身跟随着赵沅芫上了三楼。

门未响,窗已动。

霎时,赵泽蕴一把握住了赵沅芫的纤颈,她被逼近床侧剧烈咳嗽,因着脖颈被人紧握呼吸困难。

“你是谁?你放开!青衣~咳咳~青衣~咳咳~”赵沅芫试图双手扒开那双白皙修长但又有老茧的手。

“别做无谓挣扎了!告诉我,为什么杀王昆!”赵泽蕴再次发力紧握着纤细的脖颈,直直让白皮泛着红痕。

“你胡说什么呢!咳咳~我一跳舞的舞姬,咳咳~怎么可能杀人!咳咳~快放开我!”赵沅芫否认道。

“哦?那为何你看见王昆死了,非但不惊恐,反而有欣喜!”

赵泽蕴这是加了感叹号的陈述句,不是问句。

赵沅芫知道再挣扎下去纵然不会露馅,但也可能小命呜呼,没必要,在这种时刻犯糊涂。

于是她灵机一动,“你先~咳咳~放开我,我告诉你我知道~咳~的。”

赵泽蕴挑眉看了一眼赵沅芫,把手松开她的脖颈挪到下巴处,左右掰来掰去。

“不丑!”

赵沅芫心想:我说这人咋戴个不露眼的面具,怕是狗眼瞎了,她这容貌就称得上一句不丑的夸奖?怕是全比邻城没有比她更漂亮的舞姬了!

赵泽蕴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陷入沉思,也在心里暗暗称赞钟离无设计的面具愈发精进,外人看来,是看不到戴面具之人的眼睛,实则眼睛处可以从内望向外处并看到外面的实景。

俩人各怀心思,着实想的南辕北辙,毫无关联。

也不过一瞬功夫,赵沅芫为了保命狗腿子般笑称:“这位大爷行行好,元元来比邻城只不过想通过真才实学出人头地,要不您往别处查查去?”

赵泽蕴没有回答她,而是留给她一句话:“你是天女散花宴的主角儿,既然已经粉墨登场了,且照夜楼出了人命,还是王丞相的儿子,你自然少不了走一趟官司。”

“什么?王丞相的儿子?这、这如何是好?”赵沅芫假装急匆匆追上前去,边赶边说。

待人不见了踪影,她侧眉低语:“只是一个儿子!”

没错,丞相王昆确实不止一个儿子,不过,被官府依律法询问也避免不得。

——

晋怀王府中,世子千珏像热锅上蚂蚁团团转,终于等来了赵泽蕴。

千珏急忙跑到赵泽蕴身边,屏退左右,顺手关了雕花木门。

“阿蕴,我以为你出事了!”

说完紧紧抱住赵泽蕴,不让人移动半步。

“世子,你勒的我喘不来气了!”赵泽蕴嘴上如实说,却放任千珏楼抱着自己不放,且并未用力推开。

千珏搂了一小会,立马松了人,“我知道以你的内力我是勒不坏你的!不过,我看轮椅空置,里面命小厮遮挡住偷偷运回来王府,以防别人发现你其实身体无恙的端倪。”

“世子不问我去了哪里?”赵泽蕴问千珏。

千珏瞪他,怒斥道:“我是那种见色忘友之人?”

赵泽蕴轻轻晃动额头,轻笑道:“既已发现我动了你的色,还能掩护瑜弟至此,大哥不亏不亏大哥!”

千珏难得被赵泽蕴夸奖,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稍作调整后,又正经道:“阿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然后,拍了拍赵泽蕴右肩,施施然推门而出。

目送千珏出了门,赵泽蕴低头唤一声:“钟离无出来吧。”

小厮打扮的钟离无便悄无声息地走到赵泽蕴眼前。

“去查查照夜楼的邹元元!明早我要知道全部!”

那叫钟离无的小厮领命也出了门。

赵泽蕴深呼一口气,转身坐下,喝了一杯茶,边喝边在脑海中思忖近日见到的舞姬邹元元——

目标是王昆小儿子?

王昆小儿子好色贪酒!

莫非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人贪慕其姿色曾糟蹋过?

也不对!

那女子似乎猜到自己并非想致其于死地,因而故意示弱给自己。

何其狡猾!

虽然王昆小儿子死了活该,自己也幸灾乐祸,但自己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从其志。

倘若她不会妨碍到自己查证揭露王昆的罪行,倒也不算是个麻烦!

……

赵泽蕴第一次觉得,思考起来关于女子的问题很麻烦!

之前明明觉得曹如意很好相与!为何邹元元如此麻烦!

谨言慎行了十九年的赵泽蕴第一次因为小事失眠,好不容易临清晨睡着,还做了一个被仙女缠身的噩梦!

“钟离无!”

赵泽蕴从睡梦中惊醒,他摸一摸额头的虚汗,瞥了一眼敞开的衣襟……

暗骂自己好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