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暗巷,月色清冷。
一个头发散乱,妆容艳丽的女人,慌乱的往前跑。
安静的氛围里,只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很快前方已无路可走。
她绝望的拍打着身前拦路的墙壁,身后传来轻微的“嘶嘶声。”
她睁大双眼,颤抖着转过身,靠在墙上,目光惊惧的盯着前方。
尖锐的龙爪轻轻划过墙面。男人漫不经心的朝着女人的方向走过。
她走的很慢,像是在刻意欣赏女人脸上惊恐的表情。
直到女人身后的墙上,被月光投射出一个男人的剪影,男人举起的手,大的有些不正常,尤其是指尖钢刀一样的利爪。
孟青青蜷缩在男人的阴影里,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乞求。脸上的泪水将浓艳的妆容划开,没有半点以往温婉的样子。
孟青青怎么都没有想到,最近电视上说的杀人魔,竟然会是池景,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别杀我,求求你,我不会说的,池景。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放了我吧。我知道你是善良的...”
话还没说完,她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眼胸口处,尖锐的五根利爪穿透心脏。随着利刃抽出,她无力的倒在地上,鲜血漫延开来。眼睛呆滞的看着前方。
池景抽回手,淡淡的转身,下一个,是范緁。
【景,你再这样下去,只会万劫不复。】
他毫不在意的撇撇嘴,眼中眸光深沉,我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抬眼看着头顶的月,皎洁的月亮像是在嘲讽他的肮脏,他抬起手,掌心,掌背,缓缓翻转。
龙爪上的血渍透着让人作呕的气息。
......
耿渊找到范緁的时候,她已经疯了,他让助理将范緁送进了神经病院。
女人嘴巴里不断地喃喃着“龙,有龙,别杀我别杀我。”
龙?是什么?耿渊眯着眼走近了些。
范緁看着来人,伸出手紧紧的拽住耿渊的袖口,惊恐的撕扯着,想要将自己藏起来,藏在那一片小小的袖口后面。
疯了?也好,疯了总比时时刻刻算计自己的女儿好。
男人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抽回手没有半分迟疑的离开病房。
开门时,却听见身后的女人一改刚刚的疯魔,轻柔的将枕头抱在怀里低声轻喃
“幼妤乖,妈妈在,不怕不怕。”
耿渊回过头,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什么?迟来的爱吗?
幼妤有我就够了。
他离开精神病院。
冯叔为男人拉开车门,恭敬的弯下腰身“少爷。”
男人抬起的脚愣住,“你先回去吧。”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亮的晃眼,透着些阴森的寒凉感,远处的天空压下一片厚重的乌云,
耿渊漫无目的的沿着公路行走,心里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幼妤如果知道范緁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难过。该不该告诉她呢。
男人冷漠俊美,脸色严肃,没有半分表情。修长的手指烦躁的松开衬衣顶端的两颗扣子,露出喉结。
一身黑色的正装勾勒出冷硬的肌肉线条,高大修长。
他哪怕是安静的站着,缓步走着,就能让人无形产生一种压迫感。
通身气派,让旁人驻足张望。
【景,你若是杀了男主,这个世界会崩塌。林幼妤也会死。】
男人猛地捏碎掌下的巨石。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尖叫声,池景回头看去,是一个醉汉。
醉汉颤颤巍巍伸手指着池景的手,嘴巴一上一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龙,龙。”
他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孩,居然有一双龙爪。脸上居然还有几片龙鳞。
“怪,怪物。”
池景从阴影里走出,拉高了外套的拉链,挡住下巴。
他懒懒的从颤抖的醉汉身边走过,在醉汉将要尖叫前,随手朝着醉汉伸出手,掌中泛着红色的光晕,
一团红色的气体从男人头里飘出来。
像团异样的鬼火。
池景看着掌中的一团记忆,随手扔在地上,触地的一瞬间,鬼火消散在泥土里。
幽暗隐秘的隧道里,池景坐在地上,靠着墙,一条腿区起,额头懒懒的耷拉在膝盖上,栗色的发丝挡住眼底的光,空洞麻木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夕阳的余光透过隧道缝隙散落进来,在俊逸的五官下带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耳边那些黑色的鳞片泛着蓝光。
脸侧被幽光勾勒出冷硬线条。
他随意扔着身边的小石子,一颗,两颗……石子落入浅水中,在墙上倒映起一个个破碎的涟漪。
【景,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世界,你已经杀了好多人。】
池景闭上眼,脑海中都是他们上一世脸上恶心的笑,然后变化成今生死前痛苦绝望的模样。
真是恶心啊,
是这些人该死,
最该死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明明有好好在河边洗干净,还是觉得脏。好脏。
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心里那种荒凉感又蔓延开来。
池景只能慢慢将自己抱成一团。不知不觉眼泪又不听话,胡乱跑出来了。
即便努力收紧双臂,那种孤单感自然没有一丝消退的痕迹。
幼妤,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
幼妤蜷缩着坐在窗边,细白的手直直的搭在膝盖上,脸埋进臂弯里,柔软的黑发蜿蜒在肩上。
女孩手中淡蓝色的手机亮着荧光,
池景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一声不吭的,就将自己从她的生活中剥离。
任性又过分。
他在这里似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会去哪呢。
最近京都城里出了一个杀人魔,也不知道池景怎么样了,
窗外的风很大,呼啸着吹动树干,狂乱摇曳。
“砰砰砰。”几颗小石子在窗户上砸出轻微的碰撞声。
幼妤推开窗户往外看,是闻司尧。
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布包,
很难想象他那么慵懒的一个人竟然能背着这么大的包跑了一路。
闻司尧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窗边的少女从窗户处探出头,
白皙的脸上有些热,他低头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随意点了点,
“跟我走,我知道他在哪。”
手机传来短信的哒哒声,幼妤看了眼,有些惊讶,他可真厉害。
幼妤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打开门,哥哥因为最近杀人魔的事情在家里安排了很多安保人员,此刻也不知道闻司尧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让他们全都睡着了。
女孩哪怕是知道这些人睡着了,还是有些心虚的踮起脚,轻轻从地上瘫倒人的缝隙里穿过。
直到她跑下楼,打开门,呆呆的看着站在远处的闻司尧。
他一身白色的衬衣,依旧是那副干净清澈的模样,像是月光下走出的王子。眼中带着暖暖的笑。
被风吹起的衣领浅浅挡住男人清俊的喉结,他黑亮的瞳孔中只有那个朝他跑过来的女孩,
他真想要将她装进她的口袋里。
不管去哪里,都能带在身边。
眼眸中的女孩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瞳孔渐渐被女孩的身影占满,她眼睛黑黑亮亮,有些湿润。
是哭了吗?因为池景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刺得有些痛,他忽略掉心底的异样,贪婪的注视着走到身前的女孩。
她耳边的碎发有些凌乱,粉色的唇瓣吐出急促的呼吸声,小脸冻得有些红。
一身白色宽松的毛衣,领口有些大,露出洁白的脖颈,喘息间能看见脖颈下小巧精致的锁骨,淡蓝色的短款羽绒服随意套在外面,双手放在唇间轻轻摩挲。
闻司尧无奈叹了口气,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条柔软的围巾,温柔细致的围在女孩脖子上,“我就知道你又穿少了。”
说完男人紧握女孩的手往外走去。
他的手很大,很暖。
幼妤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身前男人清瘦修长的背影。
他似乎无所不能,什么都会。
他总会在她冷的时候为她围上柔软的围巾,在她口渴的时候递过一杯水。
安安静静的对她好。
像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不易察觉的花香。
幼妤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闻司尧,心底的委屈止不住的往上翻涌。
鼻头就开始有些酸酸涨涨,
她像个孩子似的痛哭起来。
红红的眼眶努力的排挤着眼中的泪,月光下像一颗颗滴落的水晶。
连日来接连的变故,池景的失踪,像是要将她压垮。
女孩的哭声,隐忍压抑,耸动的肩膀看得闻司尧心里开始抽痛起来。
他有些慌了神,僵硬无措的抬手抹掉女孩脸上的泪。
女孩皮肤瓷白莹润,幼嫩光滑,手指落到上面犹如有吸力一般,让人移不开手。
男人失神的摩挲着女孩脸上的泪痕,
等反应过来时,闻司尧触电般的移开手,侧过脸红了耳根,“别,别哭,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
男人的声音带着绵绵的沙哑,清澈干净,就像他的人一样,能叫人瞬间安心。
他脸上柔软的笑,带着丝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