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风景优美的桑华城城楼,闭上眼睛,清风微扬,感受这最后的畅然惬意,今日后,她便是消失多年的景越王,南帝的二皇女,从此,她的人生里,有的只是责任。
身后女子望着白衣飞扬的南宫倾影,灰黑色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心疼不已。
“外面风凉,”风若月轻声换道。
倾影回头,微微一笑,若月是桑华城城主的女儿,几年前,她出苍玄山办事,结交了她,二人相谈甚欢,她虽是城主的女儿,却喜欢在千姿阁下的宜欢轩里弹琴起舞,有时一呆便是好几日,世人都传她生性风流,流连花丛,但是她从未娶夫,又不曾纳侍,其母更是对她头疼不已。
“若月是从宜欢轩过来?”倾影打量一番,见她衣服微皱,想是不曾换衣,故有此一问。
“我从窗阁看到城楼上的女子,像极了你,便过来瞧瞧,没想到真的是你!怎么来了桑华城不见我?”她隐隐失落道。
“我明日便要走,怕你留我”,倾影玩笑着!她们性格像极了对方,心中都藏着很多事,她们从来不问,从来不说,但都了然于心。
“随我去宜欢轩吧!弹首曲子给你听,就当饯别!”
倾影应下,此时的宜欢轩大门还紧关着,有些留宿的客人还在休息,到了晚间才会营业,她随若月去了后院的月阁,这里专门为她留了一个院子,因明日要赶路,临天和韩伯都去采买了,倒也清净。
“你稍坐,给你安排了一个人”,若月含笑着出了门!
片刻后,悠扬的琴声传来,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院中,一名轻纱遮面的男子点步起舞,带有穗和的剑辗转风华,舞动起来,剑与穗刚柔相济,变化多端,伴随着琴声相得益彰,剑舞舞姿潇洒英武,形式绚丽多彩,静止时沉稳内敛,看得出此男子有些武功底子!
琴声渐止,男子的步子随着琴声缓缓的停下,他收起手中的剑,缓步走到倾影身前跪下,“奴侍夏隐,见过小姐,”带有磁性的声音见礼!
倾影不解,转头看向踏步而来的若月,见她道:“他是这楼里年岁最长的男子,今日他若是再接不到客,便会被送往训奴营,那里可是青楼男子的地狱!
这训奴营,倾影有所了解,千雪之前禀明过,当时她是认同的,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应该要有适应生活的本能,若是不能,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是倾影的想法,可能她忽略了女尊社会的男子情况,可她并不觉得这是可以逃脱的借口。
“若月为何自己不帮他?”倾影问。
若月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颚,慢慢的揭开了他的面纱,倾影见他轻薄的唇角有朵妖艳的血莲,不经蹙了眉。
“他的唇角有朵似血莲的胎记,在桑华城,红色血莲是不祥之物,不然他也不会沦落至此,”若月淡淡说道,她要是可以帮他,她早就帮了,只可惜她是桑华城城主的女儿……
倾影了然,只可惜她亦是顺应天命之人,再者,训奴营是她同意而立,怎可为了一个男子而坏了规矩,不过倾影若是有心,救他一次也未尝不可!
“你会武?”
“学过一点”
“可认得字”?
“认得”
去写两个字给我瞧瞧!倾影吩咐!
夏隐应是,起身去往房间的书案,一盏茶,他捧着生宣过来!
曲高和寡几个大字,倾影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是她意写自己的词,其意思是人或事物,为多数人不解!
“这可不是青楼男子该有的想法”!倾影撕了手中的纸,再言:“你的心太大,我帮不了你。”
夏隐抿了抿唇,他曾经也是名门闺秀,后来家道中落,母亲说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将他赶出了家门,父亲也病了,他为了留在桑华城,不得已沦落青楼,好在自己的胎记,以至于没有恩客愿意点他的名,才让他保持完碧之身,可只要他还能见到父亲,其他的都不重要,如今……
他跪了下来,深深一叩首,“小姐要是肯帮奴,奴愿意一辈子侍奉小姐,绝不违逆。”
一旁的若月道:“我能帮的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她并不理会自己进了屋,倾影惆怅,她瞧了瞧眼前的男子,这烂摊子就这样丢给了自己!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是”
“好,今夜我就留在此处,该怎么做想必你清楚”,倾影的话让他心头颤了颤,可他并未抬头,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夏隐回屋洗漱沐浴,温热的水一点点从他身体划过,可他感受不到温暖,反而丝丝冰凉,今夜,他要和一个陌生女子交颈缠绵,他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名字,想想就觉得可笑。
夏隐走后,倾影才进了屋,平淡如流水般的声音传来,“就知道你心软”。
“今日,我若是没来,他怎么办?”
“应该会被送往训奴营,过着无尊严,无自己的日子吧!若月淡淡回应。”
夜风徐徐,宜欢轩如往常般灯火通明,歌舞欢闹,若月回了城主府,说是她母亲严令她回去,临走前,将月阁的钥匙给了她,让她明日走后记得锁门,若是不带走夏隐,就把钥匙交给他!
临天和韩伯得知倾影的去处,韩伯便去了宜欢轩伺候,临天是万万不敢踏入这烟花之地,只得回了迎宾楼。
用过晚膳后,倾影在这小院中品酒,夏隐款步而来,今夜,他着了一身淡紫色罗纱衣裙,宽松慵懒,散了头发,白皙的肤色衬的嘴角的血莲火红妖娆。
“奴见过小姐”,他扶礼道。
过来,陪我喝一杯!倾影吩咐。
他坐于一旁,为倾影和他自己都斟满,提杯一饮而尽!在这宜欢轩里,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此时,两人都未曾言语!
倾影从袖中取了一个锦囊给他,淡淡说道:“我给你一月时间,你要是能完成,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若是不能,训奴营就是你的归宿,这里面是我需要办的事情,还有钥匙,”倾影说完,不顾他疑惑的神情便走了!
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