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里的狗狂吠着冲到了门口。

狗冲着门狂吠了一阵,突然之间闻到了久别不见的主人的味道;狗鼻子里发出了一阵阵嘶嘶声,冲着门外疯狂的摇动着屁股。

“谁啊?”门里边有人走了过来,听声音是个老人。

此时的喻龙满脸都是泪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见此金弗相只好替他答应道:“是我。”

“你是谁?”

“我是喻龙的朋友,我把他给送回来了......”

门里的老人这才打开了门,那条狗最先跳出门来,围着喻龙打转,用舌头舔去了他脚上的污垢。

门里的老人也探出头来,盯着金弗相和喻龙两人来回看,最后还是喻龙撩开了乱糟糟的头发,露出脸来。

老人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来还是喻龙哭着叫出了一声奶奶,老人才颤抖着丢下了拐棍,扑过来一把将喻龙抱在了怀里,二人抱头痛哭。

动静引来了家里其他的人,一个妇人丢下手里的菜盆,哭泣着跑了过来,抱住了老妇人和喻龙,哭喊道:

“我的儿,你还活着!”

接着又跑出一个中年男子,跑到喻龙跟前,脱下鞋子用鞋底往喻龙身上打去,口中骂道:

“你个死小子,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

一家人又哭又笑簇拥着喻龙回家,金弗相则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一家人又哭又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正在这时,喻龙家西侧厢房的门打开了,跑出来一个姑娘来,她左手拿着一个鞋样,右手拿着针线。

姑娘跑到了几人旁边,既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站在旁边等几人哭完了,才上前去轻声说道:

“哥哥你回来了。”

喻龙点头答应了一声。

“回来了。”

金弗相看女孩身材高挑,脸蛋又生得漂亮,白里透红,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却不料姑娘抬起头来,二人目光相对,那姑娘急忙把头甩开,金弗相也是不好意思,红着脸转身看向另外一边。

这时那中年男子仿佛才注意到金弗相,他上下打量着金弗相,出声问道:

“你是哪位?是我儿的朋友吗?”

“对,我就是你儿子的朋友。”金弗相笑道。

这时喻龙才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对几人说道:

“爹,娘,奶奶,就是这个人把我送回来的。”

一家人这个时候才对金弗相投来感激的目光。

“不知怎么称呼?”那中年男子问道。

“我叫阿相。”金弗相笑道。

“我应该称呼你喻大叔吧!”金弗相对中年男人说道。

“都行,都行!你就是叫我名字喻吉我照样答应你。”中年男人点头笑道。

“孩他娘,去捉只鸡,要最肥的;娘,你去烧一锅热水;月儿,你去菜园里拔些小菜,咱们让你哥哥,和这位兄弟好好吃顿饭,再洗个澡。”

随着喻吉话音落下,一家人也随之忙碌了起来。

喻龙找了把凳子,歪着屁股坐了下来,喻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得有个坐像,这样歪着可不好看!”

喻龙一脸哭相:“爹,我屁股痛。”

喻龙说着话,拉起了衣裳,露出了屁股上被烫出来的伤痕。

“你这是怎么搞的?”喻吉关切的问道。

这时喻龙却用手指了指金弗相,说道:

“他给我烫的。”

喻吉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凌厉,他盯着金弗相,冷着脸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干?难道是你俩相处的不和睦?”

金弗相有些慌乱,他急忙撩开自已的衣裳,把流着黄水的伤疤给喻吉看。

“喻大叔,我这样干绝不是无聊,我自已都烫了,不这样烫,咱俩人回不来。”

“对,爹,你就别怪他了,不这样弄,说不一定以后会有麻烦找上门来的。”喻龙也是如此说道。

喻吉面色舒缓,皱着眉头看着喻龙屁股上的伤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里,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个葫芦还有一些小布包回来了。

布包和葫芦里都是一些药材,喻吉把药材混在一起,倒进了一个石臼里,用一根粗糙厚重的捣药杵,将那些干燥的药材舂成了粉末。

“把裤子脱下来。”喻吉对喻龙说道。

喻龙乖乖照做,喻吉将药粉洒在了喻龙撅起的屁股上,接着便是喻龙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金弗相急忙捂住了耳朵。

喻吉用一块布撕成条状,围着喻龙缠了两圈,正好包裹住喻龙屁股上的伤口。

等处理完喻龙,喻吉才转过身来看着金弗相;将手里剩下的药粉还有布条递给了金弗相。

“你自已来吧!”

金弗相点头接过喻吉手里的布条,将药粉洒在布条上,又用撒了药粉的布条盖住了伤口。

一瞬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伤口处传遍全身,金弗相咬着牙不让自已叫出声来。

等处理完伤口,天色也暗了下来,一股饭菜的香味,混着火烟味被金弗相吸入,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喻龙也被这味道吸引住了,只见他喉结也在上下滑动着,吞咽口水。

金弗相为了分散注意力,特意没话找话的和喻龙聊天。

“不知你家是干什么的?从饭菜的滋味就闻得出来,你家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

喻龙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过了半天他才说道:

“我爹懂些草药,不种田地的时候,就进山采些药材背到山外卖了,勉强能讨生活,我就是因为......”喻龙停顿了一下,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我就是因为进山采药,迷了路在山里转不出来,才被老和尚捉了去。”

“那鬼头和尚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他就那么邪性?”金弗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喻龙苦笑着说道:“其实鬼头是鬼头,和尚是和尚,二者不同吗,却共用一体!”

金弗相有些吃惊,他不懂喻龙话里的意思;喻龙也知道金弗相没听懂,于是便解释道:

“老和尚肚子那个位置有一张鬼脸,他穿着衣服时看不出来,平时就是那张鬼脸教唆老和尚干一些坏事。”

“那老和尚就乖乖的听鬼脸的话?”金弗相有些不理解。

喻龙冷笑一声说道:“其实老和尚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提线傀儡,他不得不听鬼头的;就连你看见的庙宇也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什么世界?”金弗相问道,此事他觉得很稀奇,一时间来了兴致。

“我没亲眼见到,但是我听别人还有老和尚提到过,说有一个铁葫芦在一碗水梁子,那东西是一个法宝,那座庙就在铁葫芦里面;其实我俩也是从铁葫芦里面逃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喻家人的饭菜也已经上桌;喻龙招呼着金弗相来到了厨房,围坐在一张桌前。

金弗相看着桌上的一瓦盆鸡肉,还有几样小菜,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些东西以前他在家时看都不会看一眼,如今却让他馋得不行。

喻吉还特意打了一壶酒,先给金弗相倒了一碗,感谢他将喻龙给带了回来。

金弗相端起酒杯,和喻吉碰了杯,然后将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烧酒下肚,好像有一股烈火,从腹中一直燃烧到咽喉;他急忙夹了一筷子小菜送进嘴里,以缓解烈酒带来的灼烧感。

看着桌上的一盆鸡肉,金弗相是真眼馋,特别是鸡肉汤上漂浮着的那一层厚厚的油脂,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喻吉用一把勺子,在瓦盆中抄底一翻,一堆鸡肉浮出汤面,他笑着招呼金弗相:

“别客气,就当自已家一样,动手夹菜吃。”

金弗相猛点头,嘴里含糊答应了一声;眼睛盯着一大块跟着鸡肉一起被翻出的鸡板油,他一筷子就将鸡板油夹到自已碗里,迫不及待地就把鸡板油送进嘴;咀嚼了两三下,鸡油便爆开满嘴都是,金弗相恨不得闭上眼睛去享受。

他毫不客气,自已到灶上的罗锅里,盛了一大碗白米饭,又回到桌上拿起汤勺,照着浮油多的地方舀了几勺鸡汤,泡着米饭吃。

不大一会儿工夫,金弗相面前的鸡骨头就堆得跟小山似得。

老太太见金弗相狼吞虎咽的模样,生怕他把鸡肉给吃完了,又心疼自已孙子;他舀了一勺鸡肉倒进了喻龙碗里。

预备龙却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看见金弗相吃得正欢,于是就把碗里的鸡肉,还有饭一起倒进了金弗相碗里。

这样一来喻龙的奶奶可就不高兴了,她关切地问喻龙:

“乖孙啊,是不是奶奶煮的鸡肉不好吃,你怎么不吃啊?”

喻龙的娘见状,又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肉,要送到喻龙碗里。

喻龙急忙用手盖住碗口,表情痛苦地说道:

“娘,奶奶,我不想吃肉,闻见肉味我难受。”

喻龙的奶奶可就不干了,她对喻龙说道:

“乖孙啊,你以前最爱吃肉,尤其是鸡肉,今天你怎么一块都不吃了?”

喻龙摆了摆手,他还没说话,金弗相便抢先说道:

“对啊,喻龙小哥你怎么不吃?之前你给我烤的那块肉,我看你吃得比我还香,怎么到了家,你就连这么好吃的鸡肉都不吃了?”

金弗相要不说还好,这一说喻龙当即就在饭桌上呕吐了起来;幸亏是他还没吃多少东西,呕吐之物没有多少。

他摆了摆手,对金弗相说道:

“什么也别问,待会你吃完饭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