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的黑暗退却,郁淮墨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疼痛刺激着大脑,意识清醒后微微抬起头,解了羽双的封。
羽双蹦出来坐在她面前乖乖看着她,用自己的衣袖向前要为郁淮墨拭汗,郁淮墨微微后撤身子,握着她的手腕,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必。”
“我的意识才刚觉醒,你可不许有事!”羽双收回胳膊,抱胸坐那傲娇道,“万年来,难得有人能唤醒我的意识……淮墨,你可不能做傻事!”
羽双虽然看着傻傻的,如今毕竟是郁淮墨的剑灵,对郁淮墨的事情知道的不少,明白她带走自己是为了去神界寻找她姐姐的魂灵。
郁淮墨虚弱的站起身子,挥手幻化出一张石桌,还有两个石凳,羽双想搀扶她却被拒绝了,只能看着她一步步,步伐虚缓地坐下。
羽双坐在她对面,胳膊压在石面上撑着脑袋看她。郁淮墨揉了下眉心,抛给羽双一个眼神,“小家伙,想什么呢?”
“我不小的……按理说,我的年龄可是淮墨你的五十倍!”
“你的心智不跟十岁孩童无异?”郁淮墨眉头轻挑,眼神透露出玩味。
羽双拨弄着自己耳边的头发,似是不想继续这个问题,又不想让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便问道:“淮墨,既然你姐姐的剑灵叫郁千,那我为什么叫羽双而不是郁双?”
郁淮墨闻言微怔,这个问题……
“如果我说‘羽’字和‘双’字都是一样的,随便起的,你会不开心吗?”
羽双表情垮了些,嘟囔道:“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其实我也不会生气,反正名字嘛!代号而已,我不在意。即便你唤我神剑大人,我也知道是叫我!”
“给你厉害的!”
“略略略……”羽双嘲她做了个鬼脸。郁淮墨轻笑一声,没有回应,突然飞身去了识树上,找了一根相对粗壮的树干,躺下道:“我休息一下,你别扰我。”
“哦!”
郁淮墨回想起羽双问的问题——给她取这个名字,许是一时兴起罢。
……
雨滴滑过房檐,淅淅沥沥,落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水洼,小淮墨撑着脑袋坐在案台上,感受着屋内熏香,眼神早已从面前的典籍移到窗外,盯着小水洼随着雨滴坠落荡起层层涟漪,思绪万千 。
突然看见一青衫女子,携一油纸伞从细雨中走来,她立刻收回目光,煞有介事的盯着眼前的典籍。
郁思砚轻轻推开门,携卷着一阵清风混杂着几滴细雨落入,将伞放置门口,衣衫的底端沾着星星水渍,身后半挽的青丝沾着莹莹细珠。
关上门后,看见郁淮墨继续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破月刃”的招式,不由得低哂一声。
“好了,别看了。”
小淮墨嘿嘿一笑,站起身子来到郁思砚面前,俏声撒娇:“姐姐~”
郁思砚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一双溢满柔情与宠溺的杏眼和耳前的两缕青丝更显温婉,让人不自觉想靠近。她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摸了摸淮墨头上戴的花饰,轻声道:“我得出去参加一趟宗门会议,这对我们郁家而言很重要。”
“好~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郁淮墨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眼珠打个个转,态度诚恳。
郁思砚蹲下身子,平视着郁淮墨:“我要带着遂安一起,晚上就会回来。你不会……偷偷跑出去吧?”
郁淮墨乖巧的笑着回应:“不会的,我等你们回来。”
“真的?要不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给你布结界?”郁思砚带着宠溺,佯装不信逗她道。
郁淮墨用一双小手握住郁思砚的手指,轻声祈求:“姐姐,不要下结界了,我会乖乖的!”
“好!不设结界了,你可别被坏人撸了去。”
“好!我还有姐姐给的符和这个!”小淮墨从案台的典籍下掏出一沓符咒,又指了指腰间带着的小银铃,精巧的银铃下粉红的穗子微微曳起。
符咒一般用于修行差的人防身用,制符的人灵级越高,那么符咒的用处便大,当时的郁思砚已经是SⅣ灵级了,她的那一沓符咒除非遇上同为SⅣ级或者一群SⅢ的修行者,旁人根本动不了她。
修灵界如今少有SⅢ灵级,何况SⅣ灵级了。即便真的遇上,她腰间的银铃可以感应,如果有人攻击她,郁思砚便能感知到,危急时刻郁淮墨可以扯下来直接将郁思砚拽到身边。
当初郁淮墨小小一个,经常因为门派纠纷,或者贪图她的灵骨被觊觎,还被绑了几次。后来郁思砚根据古籍的方法,强行抹除了她身上的灵骨气息,郁淮墨这才勉强安全。只要小淮墨不出天郁,便没有人能从郁思砚眼皮底下将人带走。
“那好,我走了?”
“嗯!姐姐再见。”郁淮墨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急忙和郁思砚挥手说再见。
“哎!你……”郁思砚就直接被推到门口,无奈叹了口气,撑着油纸伞离开。
小淮墨把人推走了,又打开门盯着郁思砚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彻底走到长廊的另一头不见踪影。
她转身关上门,细雨在风的助力下,落在了小淮墨的脸上,额前的碎发不乏被浸湿。走到床榻边坐下,将枕边放置的小蜻蜓拿出,小手指轻轻戳了戳蜻蜓翅膀。
那是一只木头制成的小蜻蜓,说不出特别在哪里,大概是因为小蜻蜓是郁思砚亲自做的吧。
小蜻蜓能在郁思砚手里活灵活现,可以煽动翅膀飞起来,还能飞得很高,但在郁淮墨手里,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木头蜻蜓,只能当个摆设。
小淮墨回忆着郁思砚教她的灵术,将小蜻蜓郑重摆在床上,站起身目光凝重,伸出手,手指动作生疏,心里模仿郁思砚,默念:唤吾之灵,随吾之意,吾灵赠予,灵起……
“灵动!”
淮墨闭着眼睛念完,试探睁开眼睛查看情况,发现木头蜻蜓还是躺在床上,毫无变化,她不服再次念了咒语,指尖刚感受到微弱的灵力,但立刻又消失不见。
一时间她练了好几次,但蜻蜓依旧没有变化,灵力只有微弱的一点儿却又立刻消失。
最后她颓废靠着床榻坐在了地上的毯子上,依靠着雕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