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安”
听着灵器问的话，湛枝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初萃板着脸将目光放在一众灵剑中，遂安回应道：“天郁弟子，遂安。”
遂安掷地有声，话音刚落，那一众灵器不由自主出现了杂乱的颤动撞击声，灵器变得异常激动，窸窸窣窣的交流声不绝于耳。
“她也是天郁的？会不会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啊！”
“但我怎么觉得这个不如那女人厉害啊！”
“……”
“你竟是天郁的弟子？”开始的老迈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语气多了惊讶，“所以，你应当知晓这里的规则。”
“弟子不知，家师未曾言说。”遂安望着声源处，看着那把经历岁月蹉跎，甚至爬上了苔藓立在众剑中的老剑，直接了当道回应。
“你需要什么灵器，将手抚上，灵器的灵识会与你在识海一战。能不能争得灵器的同样，就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想你既然能进这无渊海底，定然是有能力的。想必你口中的家师，便是那天郁掌门？”
“正是天郁上任掌门。”遂安半眯着眸子朝那老剑微微示礼，“今日，多谢指导。”
那老剑闻言后，灵识没再出声，许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湛枝的手轻轻搭上了遂安的肩膀，低声询问：“你可有意向灵器？”
遂安闻言，向一众灵器踱了一步，扫过一众灵器，想起琮涣临行前的劝告，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晓自己适合的灵器是什么，但是心底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执拗，但现在好像并不是执拗的时候。
她轻轻点了下头，似是生出倦意：“你们自行转转吧。”
湛枝还想上前，步子还未抬起，便被初萃伸出胳膊拦住，湛枝看过去，初萃默自摇了下头。湛枝会意后抿了下唇，看了遂安一眼，跟着初萃向另一边走去。
遂安目光沉沉落在那一众灵剑上，各式灵剑凭借自己独特的模样吸引目光，但多数灵剑都或多或少带着岁月的痕迹，零星的布着苔藓和锈迹。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堆废铁，可这堆“废铁”，确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遂安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将目光放在一旁，目光最先被一条火红色的软鞭夺走。
那根鞭看着有半人长短，鞭体是火红色的，而鞭柄是暗金色，并带着祥云云状图腾。
遂安很快踱步向前，目光直直放在那根鞭子身上，她突然想到郁思砚曾告诉她，她生来的灵术比较灵活，习剑并不能发挥起最大的用处，而且剑对一个人的要求很高。
鞭可能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但绝比剑好些，而且还有些其他原因。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鞭柄的云纹，不为其他，不仅是因为那云纹与她发顶的玉簪如出一辙，还有潜意识里的那抹身影。
手指触上云纹的刹那间，一阵赤红的光波出现，待她反应过来收回手，那股灵力已经将她裹住。
这边突然惊现的能力那边的湛枝也感受到了，下意识看向那边，初萃走到她面前摇了下头，语气严肃：“她看来有属意的灵器了，我们该抓紧了。何况，即便你过去也帮不了她，不妨解决完自己去事情。”
湛枝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有些不安，思虑了片刻，还是信了初萃的花，没再有什么动作，继续寻找自己的属意。
……
虚空中，周围一片浮沉，周遭浮着大大小小的奇异石块，石块上映着独特的光线，而且不断向周围移动着。
遂安沉默着扫过周围，将目光放在站在不远处的青色背影。
那是一如既往高挑瘦削的青色背影，裙下点缀着的竹叶图腾和半挽着青丝的莲状紫玉簪无一改变……一切切无疑都指向一个人。
遂安愣在原地许久，记忆里的人影在现在与面前的人影重合，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脑海里虚想。
直至那身影的主人微微回头，眼眸里的柔情不减当年，恰是遂安内心久久埋藏在心底挥之不去的身影。
郁思砚站在天郁后山，日落西山，残阳撒过山涧，给郁思砚也渡了一层光。她刚为遂安展示了一道灵术，回身看遂安的情况，微微的清风拂起她耳边的碎发，发丝擦过脸颊，落在微微勾着的朱唇上。
不远处的遂安死死盯着她足足许久没有回神。至于教的灵术，遂安一点没注意，还被郁思砚责怪了几句。
而现在，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好像真实的出现在了面前，与她先前做的傀儡不同，那种心底会荡漾的柔情和感觉是施术法或是其他方式制成的傀儡和木偶没有的。
“小安安，我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
那道身影溢着柔情，嘴角带笑，朝遂安温声唤着。
遂安不受控制地躲着乱石，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死死落在那道身影上，试图将那道身影看得更清楚些。
“师……师父……”
遂安喉咙微动，嗫嚅出声，想起什么，猛然止住步子，瞳孔扩大，垂下脑袋，紧闭上了双眼。
嘴唇微动，不断反复的低喃重复：“都是假的……假的！都是灵器的试练，不是师父……”
那身影见遂安没了动作，溢着柔情的笑越看越诡异，向前轻轻踱着步子，一步步朝遂安走去。毫无障碍穿过那些悬浮移动的乱石，逼近遂安，并温声唤着：“安安，看着我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安安，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安安，你抬头看着师父，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了寒？”
“安安……”
“安安！”
遂安听着尘封记忆里的温婉声音，她双肩颤抖，崩溃地抱着头，试图堵住耳朵，可那声音似像四面八方传来，又像从心底传来，环绕在她每一根神经。
她很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嘴唇又张又合，不断念着烂熟于心的“淬灵决”，恢复心智。
遂安放下微微颤抖的胳膊，对上那笑得温婉又怪异的笑，面上冷漠，但眼眸里还是难掩慌乱。
她轻轻伸出手，手指微动结出一道光印，泛着橘红色光泽的蝴蝶印记朝逼近的身影而去。
那道身影的主人依旧是温笑着，没有异样，印记逼近的刹那，她的笑意勾了写些，似是遗憾的苦笑，而溢着温情的眼里换成了不舍和别样的情感。
“小…安安……”
身影被击倒的瞬间，一声含着痛苦的声音直击遂安心灵。她褪去脸上的镇定，瞬移扑过去将郁思砚的那道身影揽入怀中，痴痴看着。
因为那句“小安安”，是遂安记忆里没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