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一把抱起少女,侧坐在沙发上,用脱掉的卫衣将其全部裹住,修长的手指将少女的头压在了自已的脖颈间,遮挡住了闯入者的所有窥视。

“我有让你们进来吗?”

他侧过脸看向两个保镖装束的入侵者,眼神凌厉,一脸的因为好事被打扰导致的不快。

“你……”一位保镖身靠张家,平时嚣张惯了,张口就要威胁。

同伴却认出了容澈,拦住了他的出言不逊。这可是第一家族容家的少爷,张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小玩意儿,真要得罪了,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他谄媚地笑:“容少爷,我们也不敢来打扰您。但上头发话了,我们实在没办法,烦请你多担待。”

话落,保镖的目光停留在君诺身上,眼神探究,“这位是……”

容澈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手臂收紧,将君诺更用力地嵌进怀里:“你眼睛不要了?查完滚。”

君诺被突然重下来的力道箍得一疼,微挑了下眉。

啧,公报私仇啊。

“好好好。”保镖连连应声,生怕惹怒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拉着身边正懊悔庆幸的同伴往房间其它地方走去。

他一边搜查一边感叹,有钱人就是玩得花,小小年纪就和女孩子在酒店卿卿我我了。

一感受到保镖的远离,君诺就开始搞事情。

她掐着嗓子,甜腻腻地开口,嗓音浪得百转千回:“哥哥~你怎么不让他们离开呀~都打扰到我们了~”

保镖们一个踉跄,看着容澈的眼神意味深长。

原来有钱人也喜欢这种调调。

容澈恨不得掐死她,忍了又忍,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宝宝再忍忍,等会儿我就让他们滚出去。”

还有你。

给、我、等、着。

保镖们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把房间搜了个底朝天,临走的时候视线频频落在只露出发顶的君诺身上。倒也不是怀疑,就是好奇是何方神圣,让这位富家公子连脸都不让她露。

但对上容澈不善的眼神,他的脑子瞬间清醒,唯唯诺诺地道:“查完了查完了,我们现在就走,打扰容少了。”

两个保镖夺门而出。

容澈抬手就要把君诺推开,少女却立即起了身,让他推了个空。

君诺将手枪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套上脱掉的卫衣,“唰”地一下拉上拉链。

容澈目光落在枪上,顿了一秒,然后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少女,“你真的很嚣张。”

君诺低着头笑了下,“当然,谁让你打不过我。”

有被侮辱到。

容澈冷笑一声,出手疾速,捞过那把枪就对上了少女的额头。

少年的嗓音冷淡,隐隐含着怒火,“现在呢?还嚣张的起来吗?”

君诺这才放弃继续整理,抬眼看着容澈。少年那如星河般璀璨的银蓝色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已的身影,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

她径直伸手握住少年拿枪的手,拇指压在少年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上。

“即使在死亡的那一刻,我也依然嚣张。”

少女眸子灿然明亮,带着少年时期独有的意气锋芒。

容澈一怔,心脏疯狂跳动。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倏然放大。

君诺压着他的手指摁下了扳机。

预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只有一声轻巧的咔嗒声。

是空枪。

容澈身体发麻,莫名的后怕和愤怒在内心疯狂翻涌,他低垂眼,长睫掩住所有复杂的情绪。

“骗你的,枪里面没有子弹。”

君诺笑得有些坏,眼里带着狡黠。

听到话的少年毫无反应,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哦豁,逗过头了。

君诺收起笑,心里暗道不好,抓着少年的手慢慢松开。

容澈的手顺势落下,枪从发软的指尖坠落,砸在了地上,打破了僵住的局面。

他终于缓过神,面色阴沉地拽着少女的领子,手指紧紧捏住那柔软的布料。

“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生气极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却也只是拽住眼前人的衣领,没有任何其余过激的举动。

就跟他拿到枪,也只是想着吓唬一下少女一样。

没想到却被少女控制住摁下了扳机。

君诺脑子高速旋转,疯狂想着哄人的话。但对上少年难过生气的神情,她默默将那些话吞了下去,只是道了歉:“对不起。”

做错事就要道歉,她不能也不该用一些逗趣的话来敷衍少年。

她墨黑的眼深深望着少年,浸着认真。

容澈脑海里突然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容,也是这样专注地望着他。

可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她到底长什么样。

头针扎似的疼了起来,他不受控制地松了手:“你到底是谁?”

不被排斥的触碰,一直被牵动的心绪,还有记不起来的小女孩。

无一不在诉说着少女的特别。

君诺看着少年疼的发白的嘴唇,心里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她指尖轻轻点在少年的耳钉上,温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容澈。”

少女漆黑的眸子仿佛无尽的深渊,缓缓地涌动着,变幻成了令人心悸的血色,将少年困在其中。

她注视着他,眼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容澈惊愕于少女眸色的变幻,但是满腔的疑问都被掩埋在少女的控制下。

“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好睡一觉吧。”

随着话语的落下,少年银蓝色眼眸慢慢地失去了焦点,变得空洞无神。他身体微晃,毫无防备地栽倒在少女的怀中。

君诺动作小心地将软倒的少年打横抱起,走进卧室,将少年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少年那沉静的睡脸,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

又做噩梦了吗?

一直沉寂的耳钉传来提示音,是西门依的传讯。

“诺姐,可以走了。我给张瑞的那些情妇、私生子放了信息,现在都赶来了。”

“为了争遗产,外面已经闹成一团了。”

“知道了。”

君诺回道,指尖落在少年的眉间,像是安抚。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眉间微松。

君诺这才收回手,转身离去。

在跳窗的前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眼里难过与期待混杂,最后她还是扬起一抹笑。

几天后见,容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