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起身，围着闻穆转了一圈，眼神中带着探寻。
“怎么了？”闻穆问。
“我在看你是不是外星人。”围着闻穆转了一圈后，林柠重新坐回椅子上。
“外星人？”闻穆轻笑。
“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再说”闻穆直勾勾看着林柠，挑了挑眉，“外星人是长我这个模样？”
他尾音拖长，仿佛带了钩子，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看着闻穆清俊的眉眼，林柠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耳朵发烫。
“不是。”林柠低声回应，但视线仍然没有从闻穆脸上移开半分。
忽地，闻穆笑出声，他舔了舔嘴角，语气饶有兴致，“林柠，再这样看我，我就要用辣椒水了。”
他眼里带着笑，让本就好看的面容更加耀眼。
听到闻穆的调侃，林柠才回过神来，眼神左右闪躲不敢看他。
两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气氛正在漫延，温度正在升高。
为了防止闻穆再说出什么令人招架不住的话，林柠余光注意到空了的水杯。
她站起拿起水杯，故作镇定，“我去接杯水。”
说完话，林柠便逃也似的走了。
被闻穆刚刚的话扰的心烦气乱，林柠便没有抬头向前走着。
刚走了几步，林柠便被闻穆叫住。
“林柠。”
“干嘛？”见闻穆还要招惹自己，林柠有些气恼，语气不善回道。
“你去的是——”
没等闻穆说完，林柠便直接打断，她转过身，语气较刚才更加不善，“我只是去接杯水而已，接杯水你总不能用辣椒水防备着我了吧。”
面对林柠不善的语气，闻穆反而是弯了弯唇角，“难道，”他拉长音调，“你是去我的卧室去接水吗？”
“卧室？”林柠不解，不过她的语气较刚才平和了许多。
林柠转头看自己要去的方向，果然就是闻穆的卧室，而厨房的方向是在与卧室相对的方向。
林柠的大脑迅速思考着怎么回答。
怎么办？要不然更要解释不清了。
不过，有所图是不假，但是自己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毕竟现在他们两个还只是高中生啊！
过了几秒，林柠咳嗽了一声，看着闻穆饶有兴致的神情，不自然道：“我只是想运动一下，才故意绕远路的。”
说完，林柠还故意舒展了下胳膊，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想要运动一下，才不是要去闻穆的卧室。
“噢，原来如此。”闻穆拉长语调应道，不过语气里明显不信。
听到闻穆明显不信的语气，林柠坚持道：“反正就是这样，你别不信。”
“我信，我怎么会不信。”闻穆笑着回应道。
“就是这样，我就是想要运动一下。”
说完，她还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林柠便一路做着广播体操似的舒展动作走向厨房。
看着林柠一摆一摆地走向厨房，以及从厨房传来的不断懊恼声，闻穆忍不住摇头轻笑。
林柠从厨房出来后，两人都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相对而坐，一个翻着书，神态闲适，一个做着题，眉头紧蹙。
不过气氛却并不割裂，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阳光在墙壁上投射出影子，因为时间轮转，那影子也不断变换着大小和形状。
“闻穆，这道题怎么做？”林柠将试卷向闻穆的方向偏移了一些，指着道数学题问他。
闻穆将手里的书，反盖在桌子上，然后看向林柠手指的题目。
几秒后，闻穆拿起笔，细细讲解道：“这种题目，我们先看这个条件—”
闻穆在空白的草稿纸上一步一步写着，他时刻注意着林柠的神色，见林柠有不懂的地方，便会重新讲解一遍。
“这样我们就得到这样的结果，”见林柠露出了然的神色，闻穆接着往下讲解，“我们联系我们要证明的结论，再结合题目上这个条件，以及我们刚才推导出的结果，经过……我们就可以得到题目中要证明的结论。”
“懂了吗？”闻穆问道。
“好像是懂了，”林柠拿过草稿纸，“我再跟着草稿纸上的思路捋一捋应该就可以了。”
见林柠神色认真看着草稿纸上的步骤，闻穆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很快，他便翻了一页。
做完数学试卷，已经4点45分了，快要到林柠和爸爸林建国约定的时间了。
林柠将今天做好的试卷整理好，5张试卷一张都不少。
跟闻穆在一起做作业，林柠感觉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看着对方一直在看书学习，她都不好意思做一些小动作。
怪不得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谚语，一个好的学习搭子真的很重要啊！。
林柠收拾着书包，余光看见闻穆手边那个砖头厚的书。
今天一天，林柠就看他一页一页将它翻完了。
“这个，”林柠指了指那本书，好奇问，“你看完了？”
“嗯。”闻穆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睛，答道。
“你确定是翻完而不是看完吗？”林柠不信，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天就将它看完。
况且就从封面看，就不是那种通俗易懂的书。
林柠瞥过一眼，里面还有很长很长那种推导公式。
“只是简单看完了，里面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弄懂，”闻穆喝了口水，“一本全看完，有了大致的结构框架，这样容易对里面的小的知识点理解，所谓融会贯通。”
听后，林柠点了点头，她懂得了闻穆的意思。
不过，她又问，“融会贯通也要记得才好，你能记得了这么多吗？”
“毕竟，有那么多。”林柠又看了眼砖头厚的书，用手指比了比厚度。
闻穆看了一眼林柠，然后拿起林柠今天因为牙疼拿来的止疼药的药盒，看了两秒钟后，他将药盒递给林柠。
林柠不知所以，但还是接过闻穆递过来的药盒。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盒，又看了眼闻穆，然后就听到闻穆念出，
“缓解类风湿关节炎、骨关节炎。脊柱关节病、痛风性关节炎……”
刚听到闻穆念出的这些，林柠还不知为何，但很快她就发现闻穆这是念得药盒上的适应症状。
她一字一字比对着药盒上的文字，
“……原发性痛经，牙痛、头痛等。”
然后，直到闻穆念出最后一个字，都没有错误的，完全就是复制粘贴。
“这些你都记得。”林柠惊奇指着药盒，问闻穆。
“记得。”
“不会忘？”
“不会。”
听到闻穆连续两个肯定的回答，林柠惊奇道：“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林柠眼睛亮闪闪盯着闻穆看，左看右看，就看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看着林柠明亮的眼睛，闻穆挑了挑眉，“是真人，不是外星人。”
听到闻穆又提，“外星人”这个话题，林柠赶紧将眼睛看向别处，嘴里还切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没有很惊奇。
看着林柠这迅速的变脸，闻穆饶有兴致道：“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一点征兆都没有。”
林柠背起书包，向前走了两步，又退回到闻穆旁边，故作成熟道：“善变，是女人的天性，你还有的学。”
说完，拍了拍闻穆的肩膀，然后头也不走了。
关门的时候，林柠对着屋内的闻穆说道，“明天见。”
似乎没有等闻穆回复的意思，说完明天见，林柠便关上了门，然后下楼。
闻穆轻笑了一声，知道没有人在等他的回应，他仍旧扭头对着门的的方向回道，“明天见。”
如今，他记得每一次和林柠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神态、动作、言语甚至每次见面的地点、天气、景物他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一切和他过去那些记忆一样全部都删不去、抹不掉，直至他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周一刚到教室，林柠便收到了一条于她完全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要月考了。
想着至今还似懂非懂的课本，林柠崩溃地揉了揉脑袋，将头发都弄得有些凌乱。
经过一个早自习，林柠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然不接受也没有办法，该来的总会来的。
9门考试，整整考了两天半。
每考完一门，林柠就像是完全被榨干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周唐宇还开玩笑道：“你这不是在考试，是在渡劫吧！”
林柠连和周唐宇斗嘴的精力都没有，将脑袋转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老师改试卷的速度也特别快，周三上午，班主任就已经将成绩单贴在班级前面的墙上。
看着围在成绩单前面的人，周唐宇戳了戳正在整理东西的林柠。
“嗯？”林柠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
周唐宇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成绩单，“你不去看一看。”
林柠看了一眼围在成绩单前一排又一排的人，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以为意道：“不用看了，我都已经知道成绩了。”
“你提前看过成绩单了。”周唐宇问。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用我理性的大脑思考得来的。”林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看林柠这般肯定，周唐宇猜测，“第一啊？”
“没想到我身边学霸这么多。”周唐宇喃喃道。
想着要恭喜林柠，拜托学霸多多照顾，刚一抬眼，就见她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周唐宇有些忐忑问。
“侮辱我的方法有很多，你却偏偏选了这一种。”
看林柠神态不对，周唐宇试探道：“这个第一是，倒数的啊？”
听到倒数第一四个字，林柠瞬间颓丧，“肯定是倒数的啊！如果是正数第一，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吗，我早就举着成绩单高喊我是第一，我是第一了啊！”
闻穆：第一而已，倒也不必这样。
见林柠是倒数第一，周唐宇反而有一丝小窃喜，他终于、终于是倒数第二了，鬼知道他在倒数第一的位置多少年了。
当然，猛地变成倒数第二还有点不适应，毕竟从下往上看第一个不是自己了，要在成绩单找一找才能看见自己的名字。
周唐宇隐藏住心中这一丝小窃喜，面上仍表现得为林柠的成绩有些哀痛，安慰道：“倒数第一也挺好的，至少占了第一这个名头不是吗？”
听到周唐宇的话，林柠感觉心里更难受了，她冷冷回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
说完，林柠继续收拾桌面上的书。
周唐宇用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十字交叉的手势，示意自己闭嘴，不说话。
不一会，周唐宇又转过身来，递给林柠林柠一个棒棒糖，“心里苦，吃点甜的就甜了。”
林柠瞥了他一眼，然后接过棒棒糖，淡淡回道，“谢了。”
林柠将棒棒糖剥开，放进嘴里，瞬间一股甜意充斥在口腔，弥漫在齿缝间。
吃着糖，心情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果然甜食可以治愈一切。
想着闻穆特别喜欢吃甜食，林柠正看着包装袋上品牌的名字，打算去他家学习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过去。
周宋宇这时候刚从前面看成绩走过来，刚一走到周唐宇旁边，他就一脸期待问，“我的成绩怎么样。”
“老位置。”周宋宇答道。
“倒数第一？”
“不是吧，我怎么会是倒数第一？”周唐宇不相信坚持问道。
“嗯，这不就是你的老位置嘛。”周宋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坐下，他偏头看向周宋宇，道：“你的努力配得上这个位置。”
周唐宇看了一眼刚才一直说自己是倒数第一的林柠，他又接着问，“那倒数第二是谁？”
“她。”周宋宇指着林柠道。
察觉到有人指着自己，林柠吃着棒棒糖，疑惑抬头。
因为吃着棒棒糖，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我怎么了？”
“倒数第二。”怕林柠接受不了，周宋宇又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或者说是第52名。”
“我”林柠指着自己，不确定问道，“倒数第二？”
周宋宇点了点头。
见周宋宇点头，林柠仍然感觉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是倒数第二，不是倒数第一。
自己都已经是这样了，竟然还有人比自己考得差，倒数第一究竟考得有多差啊
“那倒数第一是谁？”林柠问。
周宋宇指着旁边的周唐宇，“他。”
见林柠一脸疑惑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你怎么会是倒数第一啊？
周唐宇高冷偏头道：“这个成绩可是我辛苦努力得来的。”
林柠尝试用周唐宇刚才安慰自己话安慰他，“别难过，倒数第一好歹也是个第一呢！你要不说谁知道是正数还是倒数。”
周唐宇：这是往人心里戳刀子吧！
不仅往人心里戳刀子，周唐宇余光还看到了林柠咬在嘴里的棒棒糖。
他气愤朝着林柠大喊，“林柠，你还我的棒棒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