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白这一天难得睡了一个自然醒,匆匆洗漱过后他去了膳厅和久违的大家用午膳。

看到桌子上的十菜两汤,他感动的泪水从嘴角处流了下来。

“出息,又不是没吃过好吃的饭,”时宏胜白了他一眼。

时洛白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他动作迅速地入座,和几人仓促地打过招呼后,他就动起了筷子。

时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甚至不说点话还浑身不舒服。

所以哪怕时洛白吃的再急,他也和众人说了他们这几天做的事,当然,他可不是为了要夸奖。

“做的不错,”时宏胜言简意赅。

“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棒!”邹宛凝温柔地笑着。

“哼,也不看他是谁的儿子,有我当年的一丝风范,”时宏胜吃了醋,明目张胆地要媳妇安慰。

却不曾想,安慰没等到,等到了逆子的诽谤,“哪有,我刚才流口水的样子是跟您学的,做事才是和娘亲学的。”

邹宛凝笑得更开心了,时宏胜看到媳妇的笑容,也没有心思去管充话费送来的儿子了。

聊着聊着,时洛白才注意到时青筠和越氏兄妹都不在,连祁墨旭也不在。

前三个不在他倒是知晓原因,想必是还在睡着。

“墨兄去哪了?”他咬着筷子,口齿不算太清地问。

“呦,你终于注意到了啊,”宁玉堂叫苦不迭,“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这一群人了。”

这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让他对着时洛白疯狂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在给墨祁那小子打黑工!不仅要给他看病,还得……”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时洛白急切地打断。

“看病?看什么病?墨兄病了?莫非是上一次的疫病没有完全治好?”

一下子甩来了四个问题,宁玉堂都被问懵了。

还是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的终子石回答了时洛白的问题,“病了,但不是上一次的疫病,而是他身体里残留多年的毒素。”

这件事情他知道还是因为宁玉堂这个嘴巴漏风的人,在一次喝醉了之后才告诉他的。

他不知道这毒严重不严重,但是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要让时洛白去看一看祁墨旭。

突然间,似乎有一道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冰冷的视线让他不自禁抱紧了自己,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而旁边的宁玉堂做着同样的动作,他方才还来不及阻止终子石,他就把影七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别人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然后他就感觉冷冷的,熟悉的视线却让他如芒在背。

“病的是他,怎么冷的是你们?”

知道祁墨旭病了很震惊没错,但这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更是让时洛白一头雾水。

“我们没事,”宁玉堂咬着牙,尝试说一些别的什么让这道眼神变暖。

“可你们并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时洛白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后就把离得他们最远的羊肉端了过来。

“行吧,为了能吃到羊肉你们也是够拼的,”他相信了宁玉堂说的没事,并给他们的行为找了一个合适的动机。

主要是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冷,更别说这会太阳现在他们的身上,时洛白都觉得很热了。

“吃吧,别和我客气,”他说是这么说,却对着宁玉堂明目张胆地翻了一个白眼。

吃还搞这么多小心思,吃不到还不会站起来,啧啧。

想必阁下吃席从来都吃不饱吧。

时洛白这流畅的动作让宁玉堂哑口无言,他默了默,如鲠在喉。

“我都看到了,”他无语地说。

解释就是掩饰,时洛白完全不在意他这会说了什么。

他在意的是祁墨旭病了的这件事,他匆忙扒拉了几口饭后就来到了祁墨旭的院子,还没进去就被那浓重的中药味呛地不住后退。

天呐,这苦味都浸透在了空气中,墨兄是怎么喝下去的啊。

简直震撼。

他留在原地做心理准备,安慰自己其实并没有鼻子,这会闻到的味道都是假的。

早在时洛白离开前往主子院子的时候,影七就先一步进了祁墨旭的房间。

房间里,祁墨旭正看着其他影卫送来的密信,而他桌子上的药碗里的药已经被喝完了。

视线落到“外邦使臣”时察觉到了影七的到来,他不作停顿地继续看了下去。

影七知道这是主子默认他汇报地意思,于是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主子,时公子来找你了,而且他知晓了主子中毒的事情。”

他跪在地上,听到声音的祁墨旭顿了顿,眼神落到了影七身上。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影七却犹如泰山压顶,压的他喘不过来气,冷汗也冒了出来。

他知道主子所谋变了,原本就不信任的人更该隐瞒一些事情,可他却还是这么不谨慎,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是属下的错,属下就不应该相信宁玉堂那厮能保守这个消息,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和属下保证,属下就信了。”

“请主子惩罚属下。”他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

“屡次犯错,因为什么你难道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祁墨旭的声音低沉又冷冽,他可是知道他的这个下属每晚都在做什么好事。

主子都快要死了,下属却每天温香软玉在怀,这合适吗?

还屡次犯错误,真当他是死的吗?

本来天天喝那些苦药,祁墨旭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也幸好影七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不然出去做任务他怎么去搜集信息。

“属下知错,”影七冷汗冒的更多了,难道主子知道了他每天睡眠不足的事情了吗?

青天大老爷,这可不怪他啊。

怪就怪在宁玉堂每天拿他当试验品,在他的身上扎来扎去。

他说这都是为了治疗主子,是计划的一部分,他才躺平认扎的。

结果没什么进展不说,他反而每天精神不济。

“去领罚。”

“是,”主子下的命令,影卫无法怀疑,哪怕他心中苦涩,他也得乖乖去领罚。

“算了,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祁墨旭头疼,要不是没有人手,他才不会轻易放过他。

……

祁墨旭把密信藏了起来,平静地躺在床上,等了很久却还没有等到时洛白。

而此时的时洛白正在逛街,旁边还跟着言笑晏晏的越采波。

“时公子,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