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小镇依旧被夜幕笼罩。
在一条名叫薯根巷的宅子内。
我穿戴好衣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将被褥往妻儿身上盖了盖,看着熟睡的妻儿,我不自觉笑了笑。
我推开房门,慢步来到了灶房,打开锅盖,从陶碗中拿出昨晚备好的干饼,又给水囊装好水后,我别好了柴刀,将绳子斜挎在肩膀后,推开了院门。
吱呀~
巷弄中吹来一阵寒风,早上就是冷啊,我缩了缩身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我径直朝小巷一头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吃着自已最熟悉不过的干饼,我突然觉得有点噎,忙拿出水囊往自已嘴里送了几小口水后,将水囊重新系在腰间。
一路上,家家户户不时打开了院门,从中走出各色人物,有扛着锄头的,有背上挑着担子的,还有拿着鱼竿和鱼篓的,有些人自已认识,我和他们打着招呼,王叔!今天天气不错的,不会太热。
是啊是啊,这不,赶紧去多种点地。
我点头笑着,夜色里不太看得清相貌,只能根据身高和特征来认人。
一个男人走到我面前,他开口道: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今天睡过头了,正准备去你家叫你呢。
我笑着开口,不敢睡了,我得赶紧多攒点钱,在冬天时给他们娘俩添点衣裳。
男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没错啊,这就是奔头啊,往些年我叫你攒点钱都不容易,现在倒是没以前那么潇洒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哥,这不是现在娶媳妇有孩子来嘛,哪能再乱花了。都想留给媳妇孩子了嘛,
哈哈哈,好啊,走吧,我们也快上山吧。
好,我点了点头。
我和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上山的路上,大哥,你儿子现在读书怎么样了。
男人听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
唉~,男人长叹一声。
老弟啊,我这儿子,从小就不爱读书,你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旷课出去还把人打了,赔了一笔钱呢。现在老哥我算是放弃了。
你说几大家族办的学堂,我们老百姓都可以让家中孩子去读书,还不用花一枚铜钱,你说我那儿子咋就读不进去呢?
我听着男人的话,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安慰,我开口说道:大哥啊,你的心情我懂,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盼着孩子们有点出息,多读点书,以后能当上大官嘛,孩子嘛,都贪玩,咱也不能强求。
说的也是啊,等再过几日,我便带上他和我一道上山砍柴,既然读不了书,总得有个营生嘛。老弟你家孩子还小,可得好生管教,别让他走了我那不孝孩子的老路啊。
听了男人的抱怨,我也只能附和应着。
走在路上,太阳已经慢慢升了起来,我看了看那天边的鱼肚白,加快了几分脚步。
上了山后,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我和男人一人一块区域,我用斧头一下一下的砍着面前的树木,震的我手臂有些酸麻。
我熟练的剔除掉树枝,将他们收集起来,又熟练的将木头分成小节。将它们捆好后,我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我拿出水囊灌了一小口水后,坐到了一块凸出的石头上。
男人好似察觉到没有了伐木的声音,他拿着干粮和水囊走了过来。
我看见男人过来,我冲他招了招手,这边!大哥!。
男人靠近我后,坐在了一块木头上,边吃干粮边和我聊起了天,男人大骂着最近镇中一些东西都涨价了,说的是那帮跑腿的商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桃镇了。
我也感慨镇里的物价涨了一些。
男人又聊起那水井巷的酒铺有一段时间没开门了,好多老酒客都馋酒的不行,只好转去别家了。
我想起了那间酒铺,几年前自已还没有成家的时候,经常去那里厮混,那的掌柜是个少年,那少年也是挺凄惨的,早早便没了父母,后面只剩下他自已,一人撑起祖上的酒铺,好多酒客都是起着帮助那孩子的心,时不时照顾他生意,自已以前也带着这种想法。至于现在,成了家后,自已都好久没去过那酒铺了。那间酒铺,以往有时也会一两天不开门,那孩子那几天都会上山采药入酒。
我开口道:希望那孩子没事吧,毕竟他家只剩他一根独苗儿了。
男人像是说着说着被勾起了酒瘾,提议待会下山回去把柴卖了就去那酒铺瞅瞅,要是那孩子回来了,便照顾照顾他生意。
我犹豫一番后,婉拒了男人,我就算了吧,大哥,我还得去给我儿子买糖葫芦呢。待会喝酒误事给忘了的话,我儿子就要伤心了。
男人也不强求,他点头道:好,那待会我自已去看看。
啃完手中最后一点干粮后,两人又分开干起了活。
太阳慢慢落下,看了一眼天色,我将最后的木柴捆好后,挑起临时做的担子喊道:大哥!差不多下山了!
林子的那一头传来回应,好嘞!我这就来!
两人汇合后便一起下山而去,我看了一眼男人那扎实的木柴,夸赞道:大哥,还是你厉害啊,每次咱们一起砍柴,你都比我砍的多。
男人笑着道:唉,我也没别的本事了,只有这门手艺还算有点用处了。
我和男人赶在日落之前一起回到了镇上,我们在集市分别,毕竟不能俩人一起卖柴。
我寻到一处位置后,放下肩上的柴禾,开始等待客人上门
我摸了摸我的肩膀,有些疼。
我看见远处有三人并排走来,其中两人倒是平常,但剩下那人锦衣蓝眸,生的好生俊俏,想必是小镇里富贵人家的子弟吧,但怎么有人会是蓝色眼睛呢?我于心底想着。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最后三人停在我面前。蓝眸少年开口道:大叔,你这些柴禾怎么卖?
听到对面少年的问价,我也不再多想,报出一个市场价。
少年从钱袋中拿出铜钱,将我的所有柴禾全部买下,少年多给了我十文钱,我没有推辞,将它们全部收入囊中,这时我才发现这几位少年背后还有几个黑衣短衫的汉子,一个汉子来到我面前,将柴禾挑起跟着几位少年的脚步走远了。
太好了!这下就可以买两串糖葫芦了,给他们娘俩一人一串,到时候他们肯定开心坏了,不过娘子肯定会嫌我又乱花钱吧,其实她也挺爱吃的,我脸上露出笑容。
我快步来到附近的小贩处,买了两串糖葫芦。
老板,要两串大的啊!,别拿小的。
好嘞,你拿好。
拿着小贩递来的两串糖葫芦,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家,身边熟面孔越来越多,他们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提着鱼篓,有人肩头挑着担子。一路上和熟人打过招呼后,我迈步进入家门。
院中玩耍的儿子听到动静,转头看见我快步跑了过来。
爹爹!抱!
好嘞!我一只手将儿子抱在怀中,厨房里做饭的妻子听到动静也来到院中。
我将手中一根糖葫芦递给儿子,他其实早就看见我手中的糖葫芦,就等着我递给他呢。
啊!谢谢爹爹!儿子接过一串糖葫芦开心的笑着,他将糖葫芦一头递到我嘴边,爹爹,你先吃。
好嘞,儿子真好,还知道孝敬爹爹了,我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看着儿子那天真的小脸蛋一直盯着我,我也笑了起来。
妻子慢步来到我身边,她将儿子从我怀中抱过去,快下来,爹爹打了一天柴了,让爹爹休息会。
我将手中另一串糖葫芦递给妻子,她接过后白了我一眼后道:又乱花钱,说罢她甜甜的笑了起来。
儿子落到地面后,将手中那串糖葫芦高高举起,他发出稚嫩嗓音道:娘亲吃。
妻子蹲下身也咬下一颗糖葫芦,后她笑到:真甜,我们儿子真好。
妻子将手中糖葫芦摘下一颗后喂给了儿子,儿子那张小脸一下笑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一幕,心头暖流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