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诗挂了电话,将红色的绒盒攥在手心,掀开被子下床。

将冰凉的水拍在脸上,人似乎更清醒几分,抬头,与镜中的人对视,镜中的倒影干干净净,那疯狂的一幕幕在脑海清晰如画,那血液迸溅在皮肤上的温度……

将近一个小时,竦诗才裹着一层浴巾从浴室出来,一头长发滴答着水珠,水珠没入浴巾,然后消失,出来后的她显然更加镇静了。

出来后她先是打开手机,向公司请假,是的,事实上在她意识到自已的来历时,她的记忆告诉她,生活一切正常,并且她已经在公司上了几天班了,而且她无法记得她是如何进入嘉诚传媒的,这一切自然又诡异。

她早了五分钟到达,带着盒子,以及写着那首歌的笔记本。

然后他们在门口相遇了,因为苏全也提前了五分钟,是竦诗先打招呼,苏全看过来的眼神很平静,他似乎已经忘了,像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样。

竦诗捏着盒子,说,“苏先生,我们进去谈。”

月圆夜里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尤其是那缺氧的感觉,那么就可以推算出,在选择这条退路时,苏全事实上一开始就不曾想过活下去,因为那里的氧只能勉强供应一个人,其实关于他那并不强烈的求生欲,已经在诸多细节体现。

那么不排除一个可能,聪明的他或许已经预料到他将来失忆的情况,而最后告诉她箱子密码的一句话,也可以理解为让她打开箱子的一种暗示,而在苏全接到有关戒指的照片,就决心见她一事,也就佐证了她的猜测——或许这可以唤醒他的记忆。

记忆,这很重要,否则有些事就不用谈了,因为不再有意义。

“不,不是这里。”苏全叫住了竦诗,“我原本打算先等你,我在蒋和私人菜订了包厢。”

“为什么?”

苏泉非常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不希望这次谈话被人泄露给研究室。”

“好吧,苏先生说的有道理。”竦诗很快理解并接受这个理由以及决定,纵使她倾向于急于知晓一些隐秘,不曾知道的事。

到达目的地,他立即将盒子递给了苏权,但他却没有接,竦诗正要询问,他开口了。

“阿诗。”

很温和的声音,甚至能听出宠溺。

在竦诗的记忆中,这是苏全第二次这么叫她,但她很快回神,“苏先生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吗?

“在见到阿诗的时候。”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令竦诗愣住了。

苏全无声叹了口气,“阿诗,你不该忘了我的。”他的语气依稀有些委屈。

但竦诗没有顾及这么多,因为她太渴望知道自已的曾经。

苏全何等精明,他自然看出来了,他只是轻叹了声气,伸手抽走了竦诗手里的盒子,她的目光随着这个突兀的动作看过来。

苏全打开盒子,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竦诗不由看过去。

“这本来就不全是我的东西。”然后他不由分说拿过她的左手,再将小的那一枚不由分说的套了上去,“这才叫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