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义
封博的状态现在非常好，他吸收的记忆中得知，核心中积存的是灵气，灵魂则是灵气的高度凝聚态，主魂分出分魂，通过不断的吸收灵气，不断的积累，辅以生命中的所见所闻所知所感进行纯化，进而得到一个“美味可口易于消化”的灵魂。
“海，接下来希望你能给我解惑，好吗？”封博和蔼地对海说。
“灵气从哪来的？”
“混沌源质可分化为灵气与元气。宇宙吸收混沌源质，增长自身，而我则取灵气凝聚擢升之阶梯，取元气化作攻伐之兵器。”海确实尽职尽责，封博完全能听懂并接受，真不愧是自己的知己。
“灵魂是所有生命都具有的，如同一颗颗果实，不断地成熟，凝聚出珍贵的礼物。”
星球上这些灵魂可都是新手村的果实，它们营养丰富，数不胜数，这些果实可以帮助封博完成基本的积累。
“这后手倒是稳妥。”封博感叹一句。
周围不知何时撑起的一层屏障也被撤离，封博用灵魂状态观察这个世界，类似小说中的神识或神念，能够感知到光线穿过大气，岩石深埋地底，空中漂浮着许多悬浮颗粒……当然，还有灵魂。
屏障表面流转着猩红的模糊炫光，它从顶部开始不断消散。目之所及，或者说感知所至之处，竟是有着耀眼的金光，其中似有神明，祂们正直、雄伟、壮观、神圣不可侵犯，此时正将目光投向封博。
地底深处充斥着混乱灵气，弥漫着暗黑的色彩，其中似有恶鬼，他们愤怒、沮丧、哭泣、却又疯狂，正蜂拥而至。
之前海的屏障隔绝了一切。
现在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了封博眼前。
“他们的形象，是你所认为的形象，他们的本质都是灵魂。”还在一旁补充。
“他们不过是一群囚徒，当然，为了避免我们后手的基本盘被破坏，囚徒规则，不可直接吞噬活物的灵魂。”
封博一步踏出，出现在了宇宙中，俯视着这颗生活了多年的星球。
光暗的分界在星球上清晰分明，似乎映照着现实中的光明与黑暗。地球仿佛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蓝色巨兽，四周的灵气正如滚滚洪流般涌入，星球周围有千万层灵气屏障，它们彼此配合，隔绝了元气，凝聚了灵气，却也锁住了囚土。
其中衍生出的锁链正如蛛网般扩散至整个恒星星系，囚徒陷入了困境。
封博看着这些囚徒，恶鬼冲出地表却又被神明镇压，造成了金色中一闪而逝的污浊。
他们其中有些形似人形却有三目，有些倒像是美人鱼，还有些身形巨大宛若擎天之柱的树木，还有些却是如同树藤……
又有绽放着圣白之光的巨兽仰天长啸，它是一头霸王龙。
还有诸多类似东方龙的生物，他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稀薄元气，能够凝聚在特殊磁场下影响现实的身躯。
……
他们此时传来一阵激动和询问的灵魂信息，像是囚徒询问越狱成功的同伴如何出去的。
可是封博却没有回复，他在寻找，寻找属于人类的神明。
这颗星球在无数的岁月中，不知凝聚了多少文明，纵然消失的不留痕迹，却也在庞大的数量下，凝聚了大量的“神”。
他们来自不同文明，物种不同，形象不同，可是却同样都是各自文明中的天骄人杰，他们几乎充斥着屏障内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多啊，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赋异禀之人，运势滔天之辈。”海倒是一副感慨模样，嘴角含着微笑。
那么来自人类文明的一方呢？
最强大的，却是一位相貌英武坚毅，披坚执锐的将军。灵气在他周围沸腾，映照出他的勇敢、忠诚、正直……
回溯，通过灵魂收集的整个人类历史的信息，以及初涉时间规则的能力，很轻松推断出此人的身份，白起。
灵魂核心构建之后，便是有了发展壮大的根基，之后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灵魂跃迁，所以封博现在只是未进行一次跃迁的零阶，但是所掌握的权柄仍然让人惊叹。
白起啊。
无尽岁月之前，海创造这个后手之时，融入了自身的一丝灵魂，其中的生灵自然有了他一部分吞噬炼化的能力。
虽然在这颗作为初始出生地的星球增添了不少手段，隔绝了他们大部分的能力，只是有些类似家禽肉畜的增产功能，但是岁月总是会造就变数。
白起生来就能炼化灵魂，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他自然是鬼神辟易，毕竟鬼神因为规则无法伤害他。
人一生中能遇到多少逝者呢？
可是，谁让他是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庞大的灵魂使他强壮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最后衰竭生病，因为行军缓慢而被赐死。
当然这只是一个无所谓的由头，他如何被赐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强大的灵魂，以及前所未有的吞噬炼化的能力，令其成为了人类文明的最强者。
“嗯，旁边那位是嬴政？看来白起对这位也是有些敬佩。在此之后的诸多帝皇也都在啊。”
“哎呀！在座的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啊，普通人呢？看来都被那些前纪元文明吞了，他们真是可恶啊。”
海在一旁义愤填膺，传来灵魂波动。
封博知晓，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只是强者之路的薪柴，至于是哪个强者的薪柴，这不重要。
“毕竟，这是我设置的规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海笑着补充道。
灵魂的思考，仅仅过了一瞬。
这些囚徒有些甚至比封博强大了数倍，却只能在星球表面外加刚超出大气层的空间中，他们被限制了几乎所有的能力。此刻犹如待宰的羔羊，倒是有些拥挤。
他们望着封博，渴望他能带来突破囚笼的方法。
“诸位，请将力量借给我吧！三日之后我们就将迎来终末之劫，我是这颗星球钦定的救世主啊，诸位在此的意义就是星球的自救！”封博传出信息，言辞真诚。
同时传出一幅图景，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如同白雾的场景。这是强大的规则，无法直视，一片模糊。仅仅是图景，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规则和对外毫不掩饰的侵略渴望。可是他却又如此神圣美好，让人不自觉的主动奉献自身。
原本接连不断的对封博传输的交流突然停止了，他们似乎也对这邪门的大劫充满了忌惮。
“小友，吾族愿助你。”三眼人族最强者道，他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额上独眼蕴藏着璀璨的神光。
“天誉族，天誉纪元，烛光联邦，愿助救世主突破大劫。”一群类似龙的藤蔓生灵也是传来信息。
无论是庞然巨兽，还是各族文明，都在此刻达成共识。
人类各个强者也是豪情满怀，他们大笑着，自愿帮助封博。无论是帝王、将军，还是诗人、才女，无论是思想家、政治家，还是变法的先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位老人踏出一步。
“这是张载？确实有着读书人的责任心。”
能够和横渠四句相比的，似乎是“为人民服务”。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又一位强者在此发言。
“嗯……这也的确算是天下兴亡了。”
还不断的在旁评头论足，倒是很高兴。
……
“唉，文明的演变，国家的兴替，背后都是如草芥的普通人成就了诸多人杰，伴随着诸多血泪。”封博不免有些感叹。
浩瀚如海的核心汇聚成一条长河，屏障也自发的打开一条通路，封博的底蕴正在攀升，短短时间，就开始了第一次灵魂跃迁。
核心缩小分裂，扩散至整个灵魂，只要有一丝灵魂遗留，便不死不灭，其余的能力强化不值一提。
封博看了眼屏障，那有着似乎隔绝一切灵魂，禁断一切能力的屏障，他依旧无法构造。
“多谢诸位了。”封博对着虚空遥遥一礼。
“哈哈，你知道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帮助你，他们毫无疑问是整个族群或是文明最精华的部分，他们怎么会看不出？监狱里，囚徒不能随意进出监狱，而能随意出入的，只有狱卒啊。”
“数个纪元的囚禁，文明的破灭，早已让他们失去了自身的意义，他们渴望突破屏障去找寻真正的意义，眼前的囚笼就是他们的目标，就是他们的信念。你不过是赋予了他们一种可信的意义，所以他们选择相信。至于人类，自然是要守护我们的文明。你是真的有点虚伪啊，哈哈。”
面对海的指责，封博并没有什么波动。他本就是有些冷漠，在摒弃身体的影响后更是冷漠如冰。
他在零阶，即使有着留在这些囚徒灵魂中的后手，但是仍然会有所消耗，所以他当然要站在道德制高点，鼓动这些正面情绪为主的灵魂，让他们贡献出自己的核心。
当然也有一丝渴望认可的情绪，人们大多都是渴望被认可的。
“接下来，就是你们了。”封博看着因为“诸神”逝去，不断翻涌而出的“厉鬼”。
他们蕴含了所有的负面，包含着所有的黑暗。同样也有堕落者，失败者，疯狂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没有历经苦难，怎么能获得如此力量？！”
“我将一生奉献在我的事业，奈何天赋有限，你为何生来成功？”
“拼搏与努力造就成功，历来便是如此。”
……
他们愤怒、悲伤，似乎在控诉这世界的不公。他们传来最恶毒的谩骂，最蛊惑人心的言论，意在动摇封博的心智。
“可是，历来如此，便是对的吗？总有些人，他们生来就是成功的。”
一阶对于零阶，已是有着天堑般的差距，封博轻松地将他们禁锢炼化，杂质剔除。
封博分出一缕分魂，负责收集地球上逝去后的灵魂，又分出亿万万分身，前往宇宙中。因为灵魂不受空间限制，每一分身都能立即将收集的灵魂供给本体，或者说每一个分身都可以是本体。
封博再次凝望着地球，却是因为劫难即将来临，有些怅然。
“哈哈，自从你凝聚核心开始，所有的灵魂便在此固定住了，无法轻易离开这个星系，完全被禁锢到了这里，即使有肉身的保护，也不行。”海还是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
“大劫将至，地球的时间仅有十八个日夜了。”
自从创造了宇宙开始，它就一直在原有的基础上膨胀，整个银河系正以超光速的速度远离宇宙核心。夜空中的黑暗，正是因为远处的恒星所发出的光无法追上地球所导致的。
越是靠近核心，时间也是会越慢，封博所得到的时间也就越多。以地球的时间，十八个日夜，在最终的核心处，所得到的时间甚至可以达到成千上万年。
封博也不再理会，其实海的所有布局，在时间的伟力之下，依旧变得错漏百出。即使海在布局之初就跨越了百亿年时间，来到了布局之地对其进行修复，但是在他逝去之后的数十亿年之中，仍然出现了问题。
封博继承的太晚了，无论是残余灵魂的修复传承所耗费的大量时间，还是这个巨大牧场中众多生灵的不配合，都将封博推入绝境。
封博目前只能顺应时间的规则，无法改变。他以自身为锚点，对应地球时间十八日之后的自己，无法联通。十九日，依旧没有音讯。二十日，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所以，这是无法改变的终点吗？”
封博心中想着，有些失望，却催动分身更加高效的收取灵魂，灵魂正以极快的速度壮大，毕竟这整个星系周围都因为高灵气场域的存在，有着高质量的灵魂。
“既然无法改变，那为何还要去伤害这些无辜的生灵，让他们在大劫之前就毁灭？”海轻松地说着，倒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有些时候，我们明知结果如何，却还是会选择去做一件事。生命何其短暂，我们更应体会这个过程中的风景。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海却又自问自答。
“这也是一种无奈，孩童专注于玩耍，少年专注于学习，青年追梦奋斗，中年养家糊口，老年苟延残喘……生活早已占据了人的整个身心。”封博有些释然了。
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追求，人生怎么能创造价值？
那不就碌碌无为一辈子了吗？整日躺平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呵呵，没事，我有目标了，我要去拯救世界。我可以面不改色的说，我的一生都奉献进了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中。”封博的灵魂再次回到了家中，他轻松，自由，充满动力，无所畏惧，他赋予了自己人生的意义，信念坚定不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