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上,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这里烛光微弱,映照出墙上挂着的血迹斑斑的刑具,森严可怕。
一个人影双手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原本洁白的衣袍被鲜血染红,黑色的头发垂下落在胸前。
苍白的脸上,挺立的鼻尖和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着。
“没想到,长着这么柔美的一张脸,竟然如此嘴硬啊。”长公主夏观山不顾这里的污秽,蹲下身来,伸出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脸上划过,“啧啧,长得真美,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林玉堂感到她冰冷的手指在自已脸上划过,不禁微微一颤。
夏观山更是受到了刺激般,双眼闪过怜爱,“真是我见犹怜。”
一旁的贺凡听了,紧紧咬住自已的嘴唇。
这两天,他时刻在留意着这个长公主点名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在拍卖行再次见到,而且还抢走了那件独一无二的桃花仙羽衣!
他打算抓到这个人就把他的脸划花,派人在如家客栈门口盯梢,一旦出来,就把人抓住!
但是好巧不巧,他刚把人抓住,张逸仙和长公主就来了,直接把人带到了地牢里。
虽然夏观山对他用了一些刑罚,但是却堪堪避开了那张脸。
听着夏观山对他的夸奖,贺凡心里更是十分难受。
“公主,我看他就是块硬骨头!”贺凡的嫉妒中藏着一丝忌惮,“要不,再加重点刑罚?看他细皮嫩肉的,肯定没吃过多少苦头,一定会招的!”
夏观山微微看了他一眼,贺凡有了种被人看穿心思的可怕感觉。
“再打?打坏了,多可惜。本公主还留着有其他用处呢。”她轻声笑了笑,走到一张铺着锦绸垫子的华丽椅子上坐着,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玉堂。
“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你背后那位金主到底是谁呢?我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都没查到她的半点有用的消息。”夏观山软声劝道,“不过是想知道她姓甚名谁,交个朋友罢了,不会怎么样的。”
大出风头也罢了,但是坊间竟然流传着她是女帝私生女的事!
家财万贯,身份神秘,深得民心……哪个不令人怀疑?
有个夏璟已经十分令人头疼了,她可不想再多出什么岔子!
更何况,身边竟然有这么可人的尤物……
没人能凌驾在她的头上!
不能直接得到青竹的消息,从她身边人下手也好。
她倒是想知道青竹有什么本事能把人从她的手里抢走!
如果没有这个本事,青竹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不足为惧!
“你……做梦……”林玉堂微微抬头,用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目光瞪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微微一愣,这人倒是真嘴硬啊。
青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人甘心为她做出如此牺牲?
她微微瞥了眼贺凡和张逸仙,想起身边那几个日日在身边的男人,冷笑一声。
“你竟敢这样和长公主说话!”贺凡高举着鞭子,下一秒就要抽上去。
“住手!”夏观山厉声道,“你出去吧。”
“可是,公主……”贺凡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旁的张逸仙微微一笑,“我看你有些激动,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贺凡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软了下来,对长公主说道:“公主,我先告退了。”
长公主没有理会他,仍旧直直的看着林玉堂。
“公主,您也累了,喝口茶吧。”张逸仙递上一杯清茶。
长公主微微一笑,“还是你比较懂事。”
张逸仙淡淡笑了,“让我来审审他吧,同样是男人,我想,我知道他担心什么。”
夏观山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好。”
张逸仙不打也不骂,只是款款走到林玉堂身边,替他擦掉脸上的血污和汗渍,“公子,何必这么犟呢?只要你说出来,就不会再有这些痛苦了,我能看得出来,长公主会心疼你的。”
“哼!”林玉堂冷冷地笑了,苍白的脸色给人一种虚弱的破碎感,“你不过是长公主的一条狗,她叫你来你就来,叫你走你就走,你怎么和我比?我们之间可是真心实意的。”
张逸仙愣了一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真心?!你在做什么梦?!”
“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母亲之所以疼爱孩子,是因为孩子是她以后的依靠。官员之所以福泽百姓,是因为能给他带来名誉和权利。而男女之间嘛,无非就是那点事。”
“你可以想想,你能带给她什么帮助?你所能给她的不过是这张脸看起来顺眼而已,除此之外,你与别的男人相比,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一旦你没了这张脸,她还会对你像以前一样吗?”张逸仙低声靠近林玉堂的耳边,犹如恶魔低语,“你,不过是个美丽的废物,最终只会被抛弃。”
林玉堂像是被击中了内心,眼球震颤。
他忍不住可怕地想道,好像自已一直以来,都是姑娘的累赘……好像自已从来没做过什么对姑娘大有裨益的事……
只有像顾大人那样,有才学和能力的人,才配站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吧……
不,不可能!!
姑娘说过自已不可以再说出这种妄自菲薄的话!
我可能会怀疑自已,但是绝对不可能怀疑姑娘!
他在乱我心意!!
“再说了,你那位什么出身?能和长公主相比吗?任凭她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再把你救出去,这只会让她引火烧身。”张逸仙轻声言语,说出来的话却犹如钟声般令人心头震撼,“你不过也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罢了……”
“所以啊,反正你们之间总归是会被抛弃的结局,与其被别人抛弃,不如你先出手,获得主动权……说说,她到底是谁啊?”
林玉堂的眸子沉了下去,厉声反驳道:“她救我于水火,知我心意,尊重我,支持我,即便见到我最落魄的样子,也依然对我如初,这不是真心实意是什么?!”
张逸仙一怔,似乎听到了什么倒反天罡的话。
他咬牙说道:“你在说什么梦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慢慢的,他眼中露出一股凶狠,从袖口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子,倒了一粒药丸,塞到了林玉堂的嘴里。
林玉堂惊恐挣扎道:“这是什么?!”
面前这个人虽然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却比那个动不动就要拿鞭子抽人的贺凡,更令人感到可怕!
“放心。不是毒药。”张逸仙仍旧是淡淡的笑,但是手上的力气却加重,捏着林玉堂的嘴巴,让他硬生生吞了下去:“这是让你臣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