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头再度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眼前已是另一幅景象。
入眼的是淡粉色的帷帐和精致的木床,
而鼻孔中的香气很浓,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嘿!老子这是做梦呢吗?
就在石头呆呆的扭头打量着屋内布局的时候。
便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对话声。
“阿黄,你脑子是不是锈掉了!我只是让你去给他报个信让他赶紧跑,谁让你把他带回来的?”
“花姐,我这不是刚好看他晕倒在地上,就没想那么多,再说他还欠咱银子呢,要就这么让他跑了,那银子可咋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银子呢,昨晚上那场面你也见到了,那帮当兵的我们可惹不起,搞不好咱们都得陪着他一块杀头!”
“银子要不回来,大老板那搞不好会比杀头还严重……”
石头心说怪不得,原来自已这是又回到凤鸣楼了,
这刚想从床上站起来,却只感到浑身的无力。
低头看了眼自已的身体,
身上虽然绑着几处绷带,但看起来不应该这么严重才对。
这时屋内的门被打开了,
一脸焦急的老鸨从走廊走了进来,正对上石头那好奇的眼睛:
“哎呀,史大少,你可醒了!都睡了一天了,那就别躺着了,赶紧收拾收拾逃命去吧!”
石头艰难的摇了摇头:“老鸨子,想不到你人还怪好里,不过我不能走!”
老鸨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其实昨晚上那些官兵一闯进来,我就知道你父母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就这么个世道……”
石头再次摇了摇头:“跟那都没关系,主要是我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想跑也跑不了!”
老鸨看着石头一阵无语:“史大少,看不出来你这人还蛮实诚的,你那是中毒的缘故,青莲来看过了,说是中了丧魂散的毒,看的出来你得罪的人不一般,也是你命大,让阿黄给捡回来了,否则早就是神仙难救了!”
怪不得自已当时腿软的厉害,原来是中毒了:“这个青莲是大夫吗?”
“啊!差不多吧,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人家可是妥妥的御医世家,只可惜她爹倒了霉,牵连着她都入了官窑!”
合着凤鸣楼还是官窑,又涨知识了,石头咧嘴一笑:“是不是把上任皇帝给治死了?”
“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寻思寻思该往哪跑吧?”
石头吃力的抬起了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老姐姐,先不着急,我过去常听人说这郡马县就没有你们凤鸣楼不知道的事?”
老鸨好奇的看着床上的石头:“你想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打听打听最近县衙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要去杀我父母,又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老鸨闻言摆出了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小伙子,我那是看你可怜,才让阿黄去知会你一声的,至于你们家跟当兵的瓜葛,我可不知道,也没兴趣打听!”
石头感觉自已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着:“没关系,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当然也不会让您白说,明天一早,我舅舅之前欠您的银子,我必当双手奉上!”
老鸨凝重的看着面色笃定的石头,这才抱着死马也当活马医的态度,把县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军饷的丢失,说到方舟如何用特殊手段凑齐了军饷,再到钦差郡马爷驾临督办,到今早原县太爷等一干人等已被斩首示众……
听完老鸨的话,石头兀自低头不语,没想到最近县衙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这样说起来,似乎一切也就合理了。
“前方不是要打仗了吗?郡马爷还有空在这里杀人,看来这押送饷银的事也不怎么着急啊!”,石头努力的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你不知道,郡马爷是荣亲王的人,属于主战派,而方舟是秦相的人,属于主和派,指不定又是方舟在哪下了什么绊子,让郡马爷一时半会难以脱身!”
石头活动着自已的手脚:“等今晚我去一趟,自然就会见分晓了,对了,帮我谢谢这位青莲大夫!”
一旁的老鸨闻言立时目瞪口呆,心想这小伙子莫不是疯掉了。
果然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
入夜,县衙的客房中,郡马爷此刻心急如焚,手中的奏疏写了一半,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一切都是阴谋的开端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军饷,
大周国连年征战,圣上又一味享乐,不断大兴土木。
而大臣贪污成风,
国库赤字严重,根本无银可调,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主和派势大的原因。
而前方将士可不会管你这个,
若是见不到军饷,哗变只怕是早晚的事,
此时有人便向圣上进了这无中生有的一策,
于是这一箱箱的石头被当做军饷运向了前线,
本来是打算找个富裕的县来个栽赃嫁祸,
只是没想到在郡马县这穷地方恰好遇上了盗匪撕开了库银的封条。
为防止走漏风声,
也就只能这么硬着头皮演下去,
于是便有了县令通匪,抄家敛财以充军饷之事。
原本一切进展顺利,可没想到此时方舟竟然打算鱼死网破,
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开始圣上下令方舟负责押运军饷的时候,
自已就该知道此事绝不会顺利,
奈何圣上昏庸,识人不明,
看来是天亡我大周啊!
想到此处,郡马爷也是狠狠的甩掉了手中的笔。
“郡马爷何故如此生气?”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让郡马爷心中不由的一惊。
抬眼望去这才发现,
阴影中正缓缓走出一少年郎。
“你是何人?”
郡马许世安打量着身前少年道。
“回大人,我就是方大人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少年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宛如嘲讽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