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牟看着白怪山飞远，然后消失。
“这家伙不会飞出去了吧，一整层都是时空乱流，不是仙人，只有死路一条。”
恽牟深知接引大陆与太空交界处不是只有大气那么简单，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风险区了，以他薄扉长老的实力，在这个地方都不敢胡乱穿行，再往上乱走……后果不敢想象。
寻着气息往回飞，恽牟找到了周敬兰和原先追捕白怪山的六人，与他们在空中说了几句话，讲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后，一起回了湖心岛。
夜来临，人将息，再过一会儿整座平州府就会进入真正的黑夜，现在外面还是有些玩闹的人。
将视角从天空往下推到城中，几位青年在街边买上热乎的小吃，摊主探着头看街上有没有人走过来，瞧见又有几个人走来，他赶紧递上东西给青年们，把一块布往下一遮：收摊了！
摊主看看天，那么灰黑，自己有些累了，也困了，赚几个钱还不如躺床上睡觉。
恽牟一行人回到湖心岛，临进门前抬头望天，是预料之中的颜色，看来一切正常。
……
平州府现在只剩一些枝叶扰动的声音和水流汩汩的声音。
湖心岛内，恽牟还在坐着，周敬兰先前吩咐下去了一些东西，之后就睡觉去了。
深夜，一行人拿着寻灵盘进来。
“有发现其他不在掌控之内的修士吗？”
简单的一句问话，里面的每一个字却都十分重要。
他们肯定地摇头。
恽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腰背也舒缓了下来，他摆了摆手，叫几位修士官早点休息。
随后，他一人回到书房静坐。
这一天比以往累多了，恽牟恍惚间回到了自己年少闯荡的时候，那时整天“行侠仗义”，但后来修为上去了，就把大把时间花在领悟和学习上了，期待能更上一层楼。
“不想了，该睡觉了。”
恽牟长叹。
……
与此同时，仍在接引大陆边界处飘游的白怪山同样心力交瘁，有了重重的疲惫感。
他无数次想找地方下去，但都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坠落。
渐渐的，只有背在背上的江水常能够让他强撑起意识，继续迷茫地前进。
他现在想挖开自己的大脑，把里面存着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找一个法子能让他安安稳稳地落下，然后睡觉。
他知道自己肯定有东西，只是脑袋太缺德，不给他用，只能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瞧见某个让高贵的大脑喜欢的东西，才让白怪山接住一些赏赐。
像翅膀有伤的飞鸟，白怪山一顿一顿地前进，手脚有些酸了，他就停下，但停下又原地转圈，他随着手臂上的青筋炸起又平顺下去，感觉差不多了，就继续飞。
有时候想玩一下，他就倒转一翻，把脚往上蹬，把头往下放，只是这个过程有点让人头晕。
后知后觉记起来背着江水常，他就收住，往后看一眼，那些人做的防护还在。
时间和空间都好像变得要从白怪山的脑中被抛去了，终于在脑子的一个灵光下，白怪山看到了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两个大箱子和一个背包。
这可不就巧了，白怪山在下午刚向不知道某个空间里丢进去过两个大箱子和一个背包。
“呀！”
脑袋给他打了个激灵，白怪山顿时变得有劲了，迅速上前查看，稍微一翻，真是自己和江水常的！
古怪，真是古怪！
白怪山立马拿上东西，顿了一顿，接着疑惑地往四周看，却仍是什么也没有。但随即白怪山就笑了，重点不是这些行李，重点是刚才一瞬间他有了向下坠的感觉！
天无绝人之路，突破口一找到，白怪山立马就精神起来，在附近不断试验，整个人慢慢找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范围缩小，继续往下，这种直直往下落的方向是越找越快的，甚至到后来白怪山就可以直接顺着往下了，只是目之所见，仍是一片茫茫。
下坠地越来越快，白怪山坚信马上就可以重回人间。但由于此刻重力已经来了，背上趴着的江水常若是直接这样放着，不一会儿就会被刮走，接着坠落摔死。
白怪山只好先放出灵力使自己悬浮，两只拿着东西的手小心将江水常环住，尽管手臂被压得特别不舒服，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不懂其他好的牵引法术，只能这样相拥。江水常的身子估计受不住太大的压迫，这样也能保护他。
调整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无限下坠。
由冷变热，像是从太空进入到了某个星球的大气中，但白怪山没有被烈火燃烧，他周身裹着灵力，穿过厚厚的一层灰云，再由热变冷。
下坠，罡风烈烈，却比无尽虚空更加令人心安。
浓云遮目，越来越低的温度却叫白怪山感觉到“真实”又回来了。
眼前出现一座山。
……
眼前出现一片山。
……
山的背后，白怪山看不到，山太高了，他此刻是在这片山的山脚垂直向上的地方，接着越来越陡，越来越陡，直到插入云间，之后的地方白怪山也看不到。
山脚是漆黑一片，越来越近了，白怪山觉得那应该是一片十分广袤的树林。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雪山。
夜色下雪山表面的积雪反射出银光来，这才让白怪山看得清它的模样。
马上就要落地，白怪山重新运转体内的灵力，让两人缓缓向下。
着地的一瞬间，发出短暂的与草地接触的沙沙声，刚才耳边呼呼的啸声随风不见，在这黑色森林的边缘，一切变得那么安静且可怕。
在这寂静无声之地，白怪山管不了那么多了，好不容易回到人间，得赶紧让两人吃好休息好才是。
白怪山观察发现，江水常这一路下来，身上的防护已经磨损殆尽，几近于无，那其他法术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赶紧叫了几声江水常，没有反应，江水常应该只吃了早餐，现在已经深夜，肯定很饿了，白怪山翻开两个大箱子，却一点吃的都没有，还好，白怪山经常漂泊，他自己的背包里有一些干粮和水。
它们在那个空间里放了会儿还是完好无损，给江水常喂了几口水，江水常总算有了反应，他睡眼惺忪，躺在白怪山柔和的臂枕上，移动着眼睛，慢慢恢复了意识。
“诶？怎么回事？小白？”
白怪山看夜光蒙蒙，就没让江水常起来，又给了江水常几口水，递了干粮到他手上。
“对不起，小常，我把你从平州府里带出来了，但我们现在的处境好像因为我而变得更差了。”
听了白怪山的话，江水常微微侧身，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接着回忆白天时的情况，他记得自己当时跟着恽牟走出去，然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住，接着就疼昏过去了。
他转头看了看，笑着说道：“没事。”
江水常大体清楚了，他继续说道：“应该是我连累你了才是。”
